宋长泽有些想不明白,按理说不应该啊,毕竟这可是京城附近天下脚下,竟没人管吗?又想到这是皇庄,梁帝又哪里会?过?问,他只会?关心每年能收到多少?租子而已。
宋长泽叹了口气,只下定决心尽早将庄子里的毒瘤拔除,早些让他们脱离苦海。
宋长泽也没了心情再继续闲逛,便回了主院。虽然?已经叫李庄头通知了庄内的所有人,但?宋长泽怕有遗漏,又叫伍拾等晚饭时佃农们都回了家,再带几个人沿村通知一?遍。
宋长泽累了一?天,吃过?晚饭就?早早睡了。
次日,宋长泽吃过?朝食,便叫李庄头把近三年的账本都送来,他要查账。
李庄头并不惊慌,那些账目都是他专门找人做的,一?般人肯定看不出?问题。但?他还是打叠起十二分?的精神,拿了账本过?来后就?站在一?边,紧紧盯着宋长泽。
宋长泽可不愿意被人盯着,将他打发走后,便开始翻看这些账本。这些账目明面上确实挑不出?什么错来,所以宋长泽只是大略翻了翻,做到心里有数。等他找到真正的账本,就?是李庄头倒霉的时候了。
宋长泽很快又发现这些账本里还夹着一?些佃农打的欠条。有的因为家里人生病,不得不像东家借钱;或是一?些红白喜事也要花钱,理由虽不同,却各有各的艰难。借得少?的还能慢慢还,有些则因为越欠越多最后还不起不得不卖身?为奴的。
宋长泽想到那些佃户满面愁苦,有心给他们消了账,可又怕其他佃农觉得他好?糊弄,再跟着学。不患寡而患不均,最好?的办法当然?是让这些人赚到钱,有了钱也就?能还债了。不过?这个庄子是给他闺女的,就?让她?去操心吧。
宋长泽假意看账本,消磨了一?天时间,也是麻痹李庄头等人。同时又吩咐伍拾等人去丈量鱼鳞册上标注的田地。至于李庄头有没有隐没田地,等庄人们吃过?席,自然?会?有人告诉他。
天刚蒙蒙亮,宋长泽就?隐隐听到了猪的嚎叫声,知道这是开始杀猪,为中午的席面做准备了。
宋长泽也睡不着了,起身?洗漱,吃过?朝食后又开始到处溜达。
李庄头怕有人乱说话,仍是紧紧跟在宋长泽身?边。宋长泽也不赶他,遇到佃农就?随便问两句。佃农看看宋长泽,又看看跟在他身?边的李庄头,有些欲言又止。李庄头凶狠的目光看过?去,那人最终什么都没敢说。
宋长泽并不追问,只笑?眯眯的鼓励几句,让他们好?好?干活,将来的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
宋长泽很快转到了现搭的灶头前。就?见?几个善长做菜的男人手上动作不停,另有不少?手脚麻利的妇人帮忙洗菜切菜,嘴上也不闲着,跟旁边的人说着话,满脸都是笑?意。
此时空地上已经摆满了桌椅,都是各家各户凑的。即便如此还是有些不够,宋长泽便让人从主院拿了不少?桌椅出?来。
因着主家请吃席,不用帮忙做饭的庄人虽说还是一?样要下田,不过?今天他们只干了半上午便赶着回来了,就?怕错过?这一?顿好?饭。
他们先回家将自己打理干净,又换了最好?的一?身?衣裳,便到了聚在场院这边闲聊。
闻着锅里传出?来的阵阵肉香,在场所有人的脸上都带上了笑?意,可见?吃顿肉是多么的不容易。而美食带给人的幸福感同样是其他东西所无?法代替的。
虽然?到处都是喜气洋洋,宋长泽却忍不住叹气。这个时代的底层人民活得真是太艰难了,希望他后面的几十年能为他们做些什么吧。
在开席前,庄子里的所有佃农和庄奴基本上都到了,正有些拘谨的站在一?旁。而桌子上已经摆满了大碗的菜肴。
李庄头站在最前面,见?都准备好?了,立即大声道:“主家老爷今日请小人们吃席,小人们感激不尽,给老爷磕头了。”
说完便招呼一?声,率先跪下。其余人也跟着一?起给宋长泽磕头,说着感谢东家的话。
宋长泽摆摆手,叫众人无?需客气。又问李庄头,“所有的人都来齐了吗?”
李庄头忙道:“回老爷,都来齐了。”
宋长泽点头,又说了几句祝酒词,让众人吃好?喝好?,便宣布开席。
桌子上肉多菜少?,还放着酒,而且是管够喝。
庄人们个个眉开眼笑?,听到可以吃了,都抓紧时间往嘴里扒肉。这样好?的席面他们就?是过?年都吃不到,现在却不用花钱,不多吃点儿可就?亏了。
李庄头一?开始还有些担心,怕宋长泽请庄人们吃席是想搞事。不过?他看宋长泽只在开头说了几句场面话,后面就?离开了,便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他见?几个管事那桌已经喝上了,李庄头本就?好?酒,此时就?有些忍耐不住,也过?去同他们吃喝谈笑?起来。
宋长泽没跟庄人们一?起吃饭,除了怕他们面对?自己时太过?拘谨。还有就?是,一?开始大家都忙着吃饭,哪里有空搭理他。倒是等他们都喝多了,那时才好?说话。
宋长泽先在房间吃了些东西,等伍拾过?来说外面的人已经喝得差不多了,而且除了之前来的,后面又偷偷来了一?些人,应是被李庄头瞒报的佃农。他们刚开始怕是被李庄头勒令不准过?来,后来见?没人管,便忍不住偷偷跑过?来吃席了。
李庄头见?宋长泽又回来了,忙迎上前笑?问道:“老爷,您可是有事要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