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收了，今天天气好，晒的热乎乎的，有太阳的味道。”
快过年了，吴珊珊把衣服拿出去晒晒，去去一年的霉味。
张阿妹看她坐下，又问：
“碗也刷了吗？”
吴珊珊点头：
“都刷了，干干净净的。”
“菜都择了吧？”
张阿妹还在继续问。
吴珊珊迟疑了一下。
庄筱蔌开口：
“张阿姨，你到底是养了一个女儿还是一个小工啊？”
“也没见你这么问珊珊和小敏姐。”
张阿妹脸又是一红，是气的。
她想怼回去，但庄筱蔌嘴太厉害，怕她又说出什么乱七八糟的话来。
犹豫了一会，已经错过了最好时机。
庄筱蔌头一扭，已经和庄图南说起话来了。
吴珊珊期待着一双眼睛看着吴建国：
“爸，我以后可以常来宋莹姨家看电视，学英语吗？”
“这——”
“有点打扰你宋莹姨吧？”
吴建国迟疑着说，眼睛瞟着正在嗑瓜子的张阿妹。
“不麻烦不麻烦，所有小孩子都在这里，多你一个不多的。”
“珊珊过来，我们都很欢迎。”
宋莹接口说。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林栋哲拍起手来：
“欢迎姐姐来看电视，我才不像张爷爷一家，小气鬼！”
“对，不做小气鬼。”
林武峰也赞同。
都这么说了，吴建国下不来台，也说：
“那这样你就过来。在不影响做家务的情况下。”
张阿妹白了吴建国一眼。
吴建国尴尬，但是就当自已没看见。
“孩子看看电视，不影响什么的。”
*
这一天，黄玲烧好晚饭，一家子人坐在饭桌上。
黄玲说起来要给庄图南买自行车的事。
“图南上了中学，来来回回走路太辛苦，我想给图南买一辆自行车。”
庄超英一边夹菜一边说：
“好，你想的周到，冬天到了，这么来回跑也不是事。”
“但是钱不够。”
黄玲说。
庄超英夹菜的手一顿，问黄玲：
“还差多少？”
“还差九十块钱。”
庄超英皱眉：
“怎么还差这么多。”
庄筱蔌吃过饭，把碗往桌子上一搁，问庄超英：
“也没有特别多，爸省吃俭用，三个月估计就攒出来了。”
“要是手里有钱，再加上妈的工资，我们多吃点蛇瓜，说不定一两个月就攒出来了。”
“爸你工资涨了，我们家的生活水平也跟着涨一点，不过分吧？”
“这……”
庄超英迟疑。
“阿玲，你也知道，最近妈身体不好，我去了几趟，总不能空着手去。”
“手里实在是没闲钱。”
“那就把以后的工资留出来给图南用，虽然晚了一点，但应该晚不了多少。”
黄玲说。
庄超英看黄玲油盐不进的样子，饭也不吃了，语重心长地说：
“阿玲，你不知道家里的条件，年要到了，我总得给爸妈准备点礼物吧？”
庄图南和庄筱婷慢慢放下了筷子。
他俩闻到了火药的味道。
家里一说到工资，一说到钱，就格外敏感。
现在是妈妈针对爸爸，想找爸爸要钱。
但是爸爸说他没钱，给不起钱。
庄图南放下碗，善解人意地说：
“要不就不买自行车了，我走着去上学也用不了太久时间。”
黄玲看了庄图南一眼，异常坚持：
“不行，你是要考大学的，你还说你想上复旦大学。”
“每天花那么多时间在路上，浪费学习时间不说，还辛苦。”
“这车一定得买。”
庄图南看见爸爸因为自已说不买自行车而放松下的脸色，又因为妈妈的坚持而紧绷了起来。
他连声叹气：
“阿玲，图南都说了自已不需要了。”
“咱们家就一定要出这个钱吗？”
“不可以用其他东西换吗？”
庄筱婷弱弱地开口：
“可以用家里的缝纫机换，但是缝纫机是外婆给妈妈的陪嫁。”
庄超英看着黄玲不说话。
庄图南赶紧对青着一张脸的黄玲说：
“妈，我也可以不骑自行车的。”
“哈哈哈——”
庄筱蔌忍不住笑出声，捂着肚子笑。
“你笑什么？”
庄超英眉头一皱：
“家里一商量什么重要的事，你就跳出来捣乱。”
庄筱蔌伸手抹抹自已眼角边笑出来的眼泪，说道：
“我是笑你们庄超英和庄图南两头蠢猪！”
庄筱婷第一次听庄筱蔌骂人，惊讶地筷子都掉了。
庄图南扯扯庄筱蔌的袖子：
“你说什么，怎么能骂爸爸？快给爸爸道歉。”
“道什么歉啊道歉？”
“应该是你们给妈妈道歉才对。”
“你们合起伙来让我妈妈妥协，爸还想打妈缝纫机的主意。”
“我就该骂！”
“庄筱蔌！你越来越无法无天了，都被阿玲你宠坏了！”
庄超英冷着一张脸，想也许赶美的气的打庄筱蔌还真不是故意的。
这张嘴，谁听了都想打。
庄筱蔌对庄超英冷笑一下：
“我最想骂的就是你，你不就是不想把自已工资交出来给妈吗？”
“当初你接妈回来的时候是怎么和我们说的？”
“你说一定会把工资都收回来，但是现在呢？”
“工资全都贴补给二叔了！还打量着我们不知道。”
“当初的承诺全都喂了狗，我们不姓庄吗？就靠我妈一个人的工资养？”
“要么以后我们都改姓黄好了，要不然就当你死了活着妈去离婚。”
黄玲听筱蔌帮自已说了心头一直以来想说的话和委屈，刚想回应一声，一开口，就是一声哽咽。
黄玲低头擦眼泪。
庄超英怒视庄筱蔌：
“我难道就没有为这个家做过贡献吗？”
庄筱蔌点头：
“有，但是和我妈妈做的贡献比起来，你显然更爱你的弟弟和你的爸爸妈妈。”
“亏你还是老师，言而无信，就是这样对我们做榜样的吗？”
庄图南没忍住插话：
“筱蔌你别和爸吵架了。”
“爸爸妈妈他们做大人的有自已的难处，大不了我不要妈给我买自行车了。”
庄筱蔌气笑了，甩开庄图南伸出来想扯她的手：
“你别在这里做好人了！”
“我最想骂的就是你，执迷不悟，以后肯定也和爸一样，愚孝！”
“妈在为你说话，为你争取利益，你倒好，上来就拆妈的台，你是妈的儿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