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对方只是望着她,漂亮的眼虽然弯起弧度,里面却无波无澜,只是淡淡地看着她底下,没有回应。
辛晚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东西后无奈弯了眼,拿他很没办法,将那颗小石子踢回去给他:“好啦,现在可以说了么?师弟是怎么知道的?”
徐时瓒终于满意地弯起嘴角:“师姐知晓来事,我自然对以往的事略知一二。”
辛晚无言。
知道徐时瓒终究不信自己,想要知道为什么,还是要自己交底。她假装没听出对方的言外之意,背着手走在最前面。
“那将阵法一破,自然可以找到去沉荒山的办法。”
“师姐聪慧,破阵之事就交给师姐了。”徐时瓒笑得和煦,说得话比冬日寒风还凌冽。
辛晚装可怜:“师姐只是凌招宗只会混吃等死的小师姐,远不及徐师弟。”
徐时瓒没理她,假装什么也没听懂。
辛晚没有狐狸耳朵和尾巴了,深深思考,发现自己实力十分贫瘠,远没有什么值得让徐师弟回心转意的特殊技能。
“除了冰糕。”辛晚突然想到,胸有成竹,笑得眼睛眯成月牙:“我还知道一种小食,大抵是因为在妖域吧,好像一时之间不记得怎么做了,但是倘若师弟愿意教我破阵,离开妖域,或许能想起来。”
徐时瓒其实不喜欢吃小食,事实上,他对一切东西的欲望都有些淡泊。
但辛晚说这些话的时候自以为洋洋得意,头顶上好像也跟着冒看不见的狐狸耳朵。
也许是实在很好奇她能为了活命委曲求全做到哪一步,也也许是因为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楚的原因。
总之,他听到自己说:“那行吧。”
*
辛晚对这个牢狱有相当之大的阴影。
她谨慎地揪着徐时瓒半片衣角。
终于明白徐时瓒先前说要比她早半刻进入牢狱的话不是夸大。
他法术精湛,剑法也是,路上遇见守卫,没等对方开口,直接灭了口。不多时,就简单粗暴地进来了。
辛晚口头上虽然说自己破不了阵,实际上心里也早就有了考量。
神像,
妖族对那具不知道什么来头的神像莫名的癫狂和惧怕,甚至为了修复它,不惜付出妖命。
这样一个极其重要的道具,出现在大阵里,必然有它的重要性。
辛晚只能尝试从这里下手。
照狼妖的说法,神像是每间牢狱都有的。
她目光逡巡一圈,果然发现了。
牢狱里静得几乎能听到两个人的呼吸声。
辛晚咽了口口水,小心地靠近,仔细研究它,发现这座神像与其说是神佛,其实更接近妖鬼了,头上长的角更像古魔物涅鳞的兽角,目光也不像神佛,悲悯众生,慈悲为怀。
徐时瓒先前击碎过它,阵法即刻发生变动,将两人传回了原处。是以,辛晚猜测,应该不能使用外力。
“早知道先前应该问下司竺这神像的事的。”辛晚越想越后悔,伸手碰了一下神像,忽然好像跌进无边的境域里。
四周一片空白,远处泛着细碎的光,越来越亮,几乎让她睁不开眼。
紧接着,若有若无的声音从远处传过来。
那声音又远又阔,轻飘飘的,一阵风就能轻易将它吹散。辛晚听不清具体内容,凭直觉猜测不算什么好话。
神佛的檀香一寸寸麻痹她的思维,她连动弹也变得困难,只能强撑着精神做对抗。
“这是什么?”
辛晚猝然回神,从遥阔无边的迷雾中被人拉扯回来,她顺着徐时瓒的视线看过去,发现只是一块比较特殊的石子。
“只是石头……”辛晚回他,没忍住:“你是故意的么?”
“什么?”徐时瓒掀起眼皮,露出底下一双带着笑意的眸。
辛晚将满腹猜忌咽下,告诉自己,自己对他多有隐瞒,自然也不能要求他事事都和自己解释。
但,
多少有点不舒服。
辛晚猜测可能是因为被比自己小的师弟瞒事,导致师姐的威严岌岌可危。
开导完自己,她重新思考目前的境遇,方才被神像拉进不知名的地方,说明神像有不小的问题,下一步就是试一下。
辛晚屏住呼吸,将它移动,如约听到细碎的机关声。
她眼睛发亮,和徐时瓒洋洋得意:“找到了。”
徐时瓒默然了一会,辛晚以为他又要诓自己说什么了,都做好不重复夸他的准备了,才听到他慢悠悠:“是啊,我们被找到了。”
辛晚:“?!”
果然,她细听,几声烟火爆炸声在附近响起,院中脚步声一片片,越来越近。
原来不是阵法的机关,是触发神像的机关。
辛晚头大,推着徐时瓒挡在前面:“师弟先挡一会!我研究研究神像。”
徐时瓒分出一道剑意,封住了牢狱的半扇门,各类的妖齐上阵,发出妖兽特有的嘶吼声,利爪扑打在木质门上的动静格外大。
事态紧急,手心的神像差点没握住,好在被徐时瓒捞了一把才没又跌碎。
“师姐的玉佩很好看。”徐时瓒忽然冷不丁地开口。
辛晚睁大了一点眼,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想都不要想!”
她果断拒绝。
徐时瓒只好垂下眼睑,看起来很遗憾的样子:“那好吧。”
他话音才落,横挡在外面的剑意忽然被其中熊妖一爪子扑散了一点。
其他妖兽仿佛嗅到血味的狼,前仆后继地往那道口子冲过去。
辛晚抓心挠肺也没能猜出破阵的途径,一颗心随着进来的妖兽七上八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