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风微微一怔,收下:“谢谢司姑娘。”
司竺气得脸上的绯红都没了,扭头就走。
赵长风不知道怎么了,下意识伸手拽住她半截衣角。
“赵公子不必如此。”司竺板着脸,硬声硬气地开口。
赵长风可算知道怎么了,他有些无措:“我不知道你不喜欢这样叫,我怕唐突你。”
司竺看他这样,又心软了,叹了口气,没说什么,只是盯着半片衣角。
“怎么了。”他问。
“我要及笄了,届时有一场比试。”司竺不敢看他,只是盯着那块衣角,看它被赵长风握在掌心,就足够让她高兴很久:“爹爹说让我嫁给妖族里最厉害的妖,我也是这样想的。”
衣角上的手突然松了,赵长风怔怔地看着她:“什么意思?”
司竺抿抿唇,碍于面子又不敢说得太清楚,支吾了很久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人不可以么?”赵长风忽然开口。
司竺脑子转了好几个弯才反应过来,看起来呆呆的,好像很意外的样子,赵长风见状刚想乘胜追击说服她。司竺赶紧应下:“可以!当然可以!怎么不可以!不可以也得可以!”
因为两人回到的是许久许久之前的过去,整个大阵又仿佛是为了司竺和赵长风两人开的,因此这段时间过得飞快。
辛晚欢惆怅地看完两个人的袒露心意。不确定赵长风说的话里有几分真心或是假意。倘若是真心,可赵长风奸细的身份注定两人不得善终,倘若是假意,那赵长风可真会装。
说到装,她又不免迁移了下思绪,想到徐时瓒也不遑多让。
刚腹诽完,隔壁的徐师弟又打了个哈欠。
辛晚:一定是因为他无聊犯困!
确实,徐时瓒对这种情情爱爱的戏码看起来真的很不感兴趣,这几日不是站在一旁走神就是顺着两人说的话呛几句。
“算算日子,比武招亲的日子要等了。”辛晚碰一下他:“没有我们,不晓得赵长风能不能顺遂拿下魁首——”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等下,他难不成真要和司竺成亲?”
徐时瓒三两下用竹叶叠了只栩栩如生的蝉:“成亲好啊,你死我活的。”
话落,他将手中的“蝉”弹出。赵长风终究注意到了那只突如其来的小东西,伸手一挡,将那玩意挥开。
徐时瓒扫兴地耷拉了下嘴角,看起来很想垂头丧气的小狗。
倘若辛晚不知道事情原委,可能就真的伸手摸摸他的脑袋了。
辛晚:看吧,徐师弟果然很能装。
很能装的徐师弟只沮丧了不到半刻,他弯起漂亮的眼:“师姐要和我赌么?”
“赌什么,”辛晚没好气回他。
“成亲当日,会死多少人。”徐时瓒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辛晚背后生了一点寒意,想到小时候常听的各类成亲日的鬼故事,眨了下眼:“算了还是别赌这些吧,怪不吉利的。”
徐时瓒的眼里的笑意又收了起来,似乎是因为这几日真的很无聊,没了说话的兴致。
*
赵长来了妖域后做的好事一大箩筐,不少妖都受了他的恩,对他的身份抵触也不怎么大了,反而还期待他成为妖族历史上第一个入赘少主的人类赘婿。
这一切也在意料之中,没了作弊的辛晚,赵长风拿下魁首毫不意外。
婚事遭到了司兆空的反对。
他不希望女儿嫁给旁族,看赵长风哪哪都不顺眼,一会说他太高容易脑子不畅变笨,一会嫌弃他没长妖耳听力不好。
总而言之,赵长风浑身上下全是缺点。
辛晚忍俊不禁,又情不自禁给司兆空竖大拇指。
然而反对无效,嫁人这事是司竺作主,加上赵长风做的好事实在太多了。他已然成了民心所向,关于两人的情爱故事已经传扬得无人不知了。
“就下月初三!不听不听!”司竺用手捂住自己的耳朵,无奈总共有两双耳朵,总会多出两只。
她拽拽隔壁的赵长风,他纠结一秒,还是顶着未来岳丈想杀人的目光给司竺把另一双也给捂住了。
司兆空斗不过女儿,只好干巴巴开口:“……初三日子不好。”
“那初二!”司竺有自己的主意,不听他的。
眼见要把时间越吵越早了,司兆空没办法:“初九初九!”
计谋得逞,司竺笑眯了眼,赶紧拉过赵长风的手臂,发现对方怔然出神。
被司竺一喊,他终于回神,很慢地眨了几下眼,语气艰涩:“能否再早一点。”
司兆空觉得他得寸进尺,说什么也不愿意了,司竺怕爹爹又不答应了,可怜巴巴地看着赵长风,眼神示意他见好就收。
“下月初九,是有什么大事么?”辛晚留意到赵长风的不对劲的神色,好奇。
“不算大事。”徐时瓒想了下:“无非就是宗门和赵长风商量突袭妖域的日子也是初九。”
辛晚:“这还不算大事?!”
她仿佛已经能想到了,穿着一身红嫁衣的少女,在大婚当日,看到自己的未婚夫婿,是如何带着一众师兄弟们,踏入她的家乡,亲手屠了她的子民。
辛晚不敢想下去了,猜测:“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司竺恨赵长风入骨,已成执念,沧海桑田,沉荒山不断回溯这一段?”
“那神像呢?”
确实,这样说来,神像又不通了。
辛晚咬着手指,怎么也想不出,跟在徐时瓒后面亦步亦趋出了大殿。
事情已然商定,见赵公子和司竺少主喜结连理,底下的妖们无不欢欣,托着神像要给二位新人贺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