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第一次得到全无保留的爱意、得到抵死纠缠的亲近,所以更弥足珍贵, 小心翼翼地收好,担心别人看不到,又担心别人觊觎。
最后,他只是对待什么珍宝似的,凑过去亲亲人的鼻子,怕把人吵醒了,只好动作很轻地让人窝进自己的怀里。
徐时瓒回答她,尽管她现在听不到:“我也很爱你。”
*
可能是中途醒来过一次,也有可能是做了个不太美妙的梦,辛晚第二天醒得早。
梦里,辛晚意外掉进一片湖泽,挣扎几番无果,好不容易看到有块突出的石头,可以着手,慌慌忙忙想要伸手去够,没想到手却被密密麻麻的海草束缚。
怎么也绕不开,叫她越来越烦,下一秒,身子被拖进湖泽,湖水冰冰凉凉的,几乎要喘不上气来。
辛晚惊醒。
发现惹人烦的、缠绕自己的、恼人的海草原来是徐时瓒的一缕头发。
几乎是她刚一动,徐时瓒就有了反应,他低下头,朝她投过目光。
辛晚理不直气也壮:“你的头发,把我手指绕住了。”
因为在梦里的感受十分真切,叫辛晚和“海草”斗争得十分认真,这下子手指是真的和头发缠得死死的,密不可分。
她跟着揪几下,担心把徐时瓒弄痛,始终不敢用大力。
徐时瓒静静地垂眸,看她解了一会伸出手,化了道剑意,将那缕头发截断。
辛晚瞳孔放大,心疼地看着那缕漂亮的头发。
徐时瓒不觉得心疼,他屈着手指,耐心地给人解开绕在手上的头发。
出于某些叫人面红耳赤的记忆,辛晚只扫了一眼他的手指就匆匆移开视线,她攥着底下的床垫。望着徐时瓒的眼。
一下,两下,三四……
徐时瓒眨眼频率越来越高,手指忽然打滑似的,好几下也没能将结拆开。
猝不及防的,眼皮覆上一片温热。
辛晚眨几下眼,听到徐时瓒清润的、掺着一点无奈的语气:“师姐别这么看着我。”
“我没有看你。”辛晚摇头晃脑。
被人掰着头,然后,徐时瓒好像隔着手背,轻轻地亲吻了下她的眼睛。
因为鸢尾花的味道一下子浓烈起来。
但是又因为这一下的反应和动作实在太快,让辛晚也不确定到底是不是错觉。
“……看眼睛也不行。”
徐师弟硬声硬气地开口。
果然,没了辛晚的注视,徐时瓒很快地就解开那几缕绕得死死的头发。
他伸手,将头发全拢在手里,打算扔掉,又被辛晚急急喊住:“嗳,我送你的荷包呢,还在么?”
徐时瓒缓慢地点了下头,又问她怎么了。
辛晚不告诉他,从他手里拿回头发,摊开一只手,示意将荷包给她。
徐时瓒于是找了出来。
荷包被他严严实实地收进芥子袋里,芥子袋这东西,是修仙人的宝贝,只能由芥子袋的主人才能开,除非人死。
辛晚叹为观止,不解:“你知道荷包什么用的么?它是挂身上的,不用大包套小包的。”
绣得歪歪扭扭还有些丑的荷包到了辛晚手里,连它的主人都有些嫌弃。
辛晚最后下结论,她点几下头:“荷包都不知道怎么用,徐时瓒,你好笨啊。”
知道怎么用的笨蛋徐时瓒没有辩驳,看着人一下一下地点头,没忍住,凑过去亲。
辛晚推了一下。
他又用一双雾蒙蒙的眼看过来,像淋雨的小狗,但因为得到了足够的爱,说话比平日更像撒娇了:“不可以亲么?”
窗外的日光透过窗棂进来,徐时瓒撑身子,离辛晚很近,几乎呼吸都能洒到对方脸侧,带起一点点绵密的、叫人难以忽略的酥痒和热意。
头发是散开的,因为他刚刚急促的呼吸轻微的如绸带起伏,隐隐绰绰,刚好露出藏在脖颈底下的一点吻痕还有肩膀处的几道划痕。
全都是辛晚昨天的杰作。
他眉目低垂,脸上的表情可怜而又难过,又好像带着汹涌地情.欲,微微抬一下眼睑,都让人的视线不由跟着那颤抖着的眼睫动了一下。
辛晚是个俗人,很没骨气地吞咽了几下口水。
抵着人的肩膀的手到底松了。
闷闷的喘息声刚从唇齿中溢出,辛晚被亲得晕晕乎乎,手脚又开始发软,松了一下,手心的发丝掉下去,下意识紧张,牙齿咬到徐时瓒的舌,又马上撤开。
徐时瓒只轻微皱了下眉,一只手扣着人的腰,另一只手捞了下那缕头发,将手和辛晚的扣在一起。
唇齿又不肯罢休地追逐上来。
意识混乱之中,辛晚的手胡乱地抓上他的耳垂,抚摸上他的耳廓,感受到他坠下的凉凉的玉质耳坠,摸在手里凉凉的,滑滑的,很熨帖。
徐时瓒终于微微松开辛晚,呼吸微颤着,眼睫也是,他抵着辛晚的脖颈,摩擦着那一块肌肤,没有咬下去,好像只是幼兽磨牙的厮磨。
他的眼瞳净透黢黑,很轻易就能将人吸进去,辛晚低头,只能看见他的发顶,然后听见他复述了一次。
是很俗套但也诚恳的几个字:
“我也爱你。”
好像一颗石子落入平静的湖泊,掀起的涟漪一圈又一圈,很轻易叫人的心忍不住随着纹路一颤一颤,话语像羽毛挠得人心痒,像烟花炸得人头晕。
“怎么忽然说这个?”辛晚被他抵着肩,动作不太方便地扯了几根自己的头发,连同他剪断的头发丝打架塞进荷包里收起来,递还给他。
徐时瓒就这么怔怔地看着她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