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甲缝里塞了辣椒粉,拍打人的时候全漏在对方肌肤上,那里更通红了。李家小少爷什么时候受过这种苦,号啕大哭。
李夫人气得不行,一定要辛晚给个说法。
辛晚瘪嘴,招手。徐时瓒乖顺地走到自己身旁。
十五岁的少年已经超她了大半个头,轻而易举就将照在人身上的阳光遮得严严实实。
辛晚试了下高度,咳,有些不够。
她复而招招手,徐时瓒不知道她要做什么,还是乖乖巧巧地弯了下腰。
辛晚踮脚,脸上一本正经,手上不轻不重地碰碰人的脑袋。
比起敲打,更像安慰。然而她面上却不是这么说的。
“罚了。”辛晚一抬下巴:“李夫人没事就回去吧,有些碍着我们辛府了。”
李夫人委实没见过这样的,嘴里“诶”了几声,没“诶”出个所以然,就被辛府的守卫客客气气地“请”了出去。
小胖眼睛发亮,崇拜地看着辛晚:“辛晚姐,你真厉害。”
其实是辛家势大,和她关系倒也不大,辛晚这样想,面上却仍得意洋洋:“也就那样吧。”
徐时瓒后知后觉摸了下自己的发顶,目光还是呆呆的,看起来有点没反应过来。
辛晚踮起脚摸了几下,皱眉,有些担心:“不会被我打疼了吧——我没用多少力啊?”
徐时瓒这才收回手,扣住她的,他垂着眸,只是闷闷地回:“没有。”
小胖察觉不出两人奇怪的氛围,聒噪地继续:“辛晚姐,我不是故意打他的,他先在背后嚼徐公子的口舌的!”
辛晚重点跑歪:“为什么叫我就是辛晚姐,叫他是徐公子?”
因为人太凶了。
小胖心里补充,面上不敢说,想干巴巴地转移话题。
刚想到可以聊徐时瓒在书院的其他事,他眼睛一亮。
徐时瓒一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了。
他声音很凉,就算因为在辛晚面前,故意装得温温柔柔,还是叫人后背发凉。
“慕容冬,还不回去么?”他好声好气地问。
小胖一听这话就知道他要赶自己走了,脸上依依不舍,就要掉眼泪了,无奈屈于淫威,还是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面上要哭了,心里是真的要哭了。
都说多少次了,我叫慕容恭,怎么还没记住!
“我还叫厨房多做了他的饭。”辛晚打着算盘:“刚好,叫柳望景来吃。”
柳望景。
这已经是徐时瓒这旬第五次从辛晚口中听到他的名字了。
他的嘴角一点点拉平,连带着眼尾也是,又成了外人眼中最常见的模样。
他声音很轻,好像很怕这个名字会打破他和辛晚之间氛围似的问:“他是谁?”
“柳家公子,前几年游学去了,你没见过,没关系,就住我们附近,你早晚会认熟人的。”
“不是。”徐时瓒攥着辛晚的手忽然紧了一点。
辛晚回头看他一眼,他才反应过来似的松开,却还是继续问下去:“为什么总提他?”
辛晚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失笑,没把徐时瓒孩子气的话当真,继续:“这有什么的,以后见面的机会多的是。”
“不见不行么?”徐时瓒快走几步,追上她,执拗地问。
人和人之间就是很奇妙的,仅凭一个名字就不喜欢也不奇怪,辛晚想,答应他:“好,以后我和他出去就不叫上你啦,你在家好好温书。”
徐时瓒气得脑子疼:“我不是这个意思!”
“啊?”辛晚看他:“不是不喜欢么?”
徐时瓒:……
他没说话,看起来烦得不行的样子,直直地往前走,不理人了。
“不理就算了。”辛晚被他拉着,喊了几下他的名字,有些无奈:“手怎么不松啊?”
徐时瓒轻轻地“哼”了一声。
不松不松就是不松!
*
辛晚说以后有的是机会见原来没骗人。
往后半年,他和柳望津见面的的次数比见慕容恭的还多。
“以前还不愿意,现在跟着一起,我就说吧,你和柳望景肯定投缘。”辛晚洋洋得意,抓了一把瓜子仁逗鱼。
鱼哪里能吃瓜子仁的?徐时瓒却没说不可以,只是默默将她手盘的瓜子仁换成了馒头。
而且其实也不投缘。
也根本不愿意。
只是因为每一次辛晚都要去,徐时瓒拦不了她,只能自己也跟在后面。
喂完鱼了,辛晚跳下来,高高兴兴地准备去后门和柳望景一起去书坊挑书。
徐时瓒自然一起去。
只是——
“公子,老爷找。”小厮从远处走过来,喊他。
徐时瓒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手指飞快地勾住辛晚的一片衣角,眼睛眨啊眨的,看起来可怜巴巴。
辛晚一看他的样子就猜到他要说什么,大手一挥,答应人:“你去吧,我和柳望景在后门等你。”
徐时瓒于是点点头,又不放心让她和柳望景待太久,补充:“……走慢点。”
辛晚不懂但答应,看人的身影飞快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叫我走慢点,自己倒走那么快。”她小声嘟囔。
辛父长得凶巴巴的,性格却很好,是个老好人,他站在正厅,时不时张望几下门口,等得有些焦急,却假模假样地板着身子,装出一副气势唬人的模样。
徐时瓒踏入正厅,看到摆在院子满满当当的几个大箱子,微微有些不详预感。
“时瓒来了啊。”辛父咳嗽几声,又问小厮:“夫人呢?”
“急什么?”辛夫人正巧踏进来,看到院子的大场面,也震惊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