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食成了紧俏货,喝水也成了大问题,酿酒最必要的两件材料都没了,他还能拿什么来酿酒。
正是因为比谁都清楚这当中的原因,克利夫兰才心灰意冷地来学了纺织。
纺织也是一件手艺活,可他心里装的还是酒,他觉得坐在织机前的自己,就像一具行尸走肉,只维持着表面的人样,可内里已经完全虚空了。
他想念自己美丽的妻子,想念他们温馨的小酒庄,想念那美妙的味道。
他看着自己往返在织机中的手在想,也许他的生命也快要来到尽头了。
“阿克曼夫人!打扰一下。”老拉金掀开帐篷帘子走来,“我找克利夫兰有点事。”
说着他来到克利夫兰面前,“走,有好事找你。”
克利夫兰眼睛都没动弹一下,只是盯着手下纺到一半的布:“还能有什么好事啊。”
老拉金恨铁不成钢,直接拖起克利夫兰,“你只管跟我来就是。”
克利夫兰被老拉金半拖半拽地拉出了帐篷,走出几米后,克利夫兰就已经没有耐心了,他扯开老拉金的手,心灰意冷地往回走:“拉金大叔,我还得回去织布,没时间干别的。”
“酿酒也是别的吗?”老拉金大声问。
克利夫兰脚步停了一下,“别开玩笑了,现在哪还酿酒啊。”
“此事自然是真的。”郎誉站了出来,对克利夫兰说,“我需要矮人帮忙,你的酒水就是最大的助力,你愿意帮忙吗?”
克利夫兰难以形容此刻自己内心的情绪,那种突生的喜悦一瞬间窜满他的身体,满满地就像要溢出去。
可更快的,对现实的认知又让他诚惶诚恐,生怕眼前的一切只是幻象,他不敢置信地冲上前,紧紧抓着了郎誉的手,一双眼睛盯着郎誉:“法、法师,您说的是真的?”
郎誉点头,“当然,我从不说谎。所以,你愿意帮我这个忙吗?”
克利夫兰泪如雨下,直接松开他的手跪在地上:“愿意!愿意!只要能让我酿酒,让我干什么我都愿意!”
郎誉将人扶起,“好了,将你所需东西告知我,我去准备,明天你就能开始酿酒了。”
克利夫兰急忙道:“我现在就可以开始!”
郎誉也没拒绝,带着人一起往基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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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回去,郎誉马上遇见了前来寻找他的莱尔。
这一询问,才发现了一件很让他惊讶的事情。
莱尔急道:“郎誉先生!今天我去给大家换水的时候,有两个边亚人找了我,他们……”
郎誉见状让骨头架子先带克利夫兰下去休息:“不急,慢慢说。”
郎誉先生的话就像有什么神奇的力量一样,莱尔听见这话语速慢了下来,可还是没忍住心中的讶异,说话都囫囵起来:“就是、就是有两个边亚人、不是,是有两个黑暗使者……也不对,是保、保姆,有两个边亚人被黑暗使者选中成保姆了!”
“哦?”郎誉倒是没想到还真有黑暗使者会选中人的事情,当时科尼利厄斯和劳尔之所以会被选中,当然是因为他。
可之后郎誉几次看见两人,发现两人还真是真心实意在给骨头架子做保姆,对此也颇为满意,待他们如同其他人一般。
莱尔将这中间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
原来科尼利厄斯就是个闲不住的。
是和骨头架子相处时间长了,他虽然不能和骨头架子对话,但已经能够从一堆骨头架子里分辨出哪只才是挑选他的骨头架子。
于是从此科尼利厄斯解放了,他不用在时时刻刻跟着跟着黑暗使者,只需要在黑暗使者要休息时候跟上,将黑暗使者送回湖水里,第二天再一早去接黑暗使者,美曰其名联系感情。
劳尔眼看科尼利厄斯到处学习新的知识,还跟着基地里的法师们在干别的事情,甚至有工钱可拿,他羡慕非常,可他分不出那个黑暗使者,终于他想了个办法。
他鼓足勇气在挑选他那个黑暗使者身上系了一根飘带。
每天,他就循着飘带去找黑暗使者,如此过了几天都没问题,劳尔也在黑暗使者干活的时候,自己也去找活干了。
在基地内干活的工作给的报酬很高,且不管是食物、饮水、居住还是圣光祝福,在基地里的人都不额外收取费用,这样的生活对于没有足够粮食储备的他们来说,可说是一份完美的工作。
除了一开始黑暗使者换班休息时候,科尼利厄斯和劳尔因为无法辨别挑选自己的黑暗使者,所以吃了几天苦头。
那时候黑暗使者换班去水底泡着,他们因为担忧把黑暗使者看丢,一直二十四小时跟着黑暗使者,所以两人在湖边过了一段风餐露宿的日子。
风餐露宿对当时的两人来说并不是最艰难的,真正艰难的,是他们心中的恐惧。
他们都是从黑暗使者手下逃生的普通人,而当时他们要做的,就是跟几十数百的黑暗使者单独待在一起,而他们身边既没有法师,也没有光明。
有的只是在半夜发出怪叫的风声、夜幕降临后的寒冷、和黑暗中在湖水中飘成一片的黑暗使者。
那时候两人只能安慰自己——还好他们不是自己一个人,不然估计能直接疯掉。
这样过了两日之后,他们终于撑不住疲惫,在黑暗使者休息时候两人轮流休息。
可那时两人睡眠不足,又过度担忧黑暗使者暴起伤人,哪怕每日有充足的食物和饮水,也很是憔悴。
很多人对自己得不到的东西总是习惯踩一脚,所以憔悴的两人成了边亚人口中的谈资,大有成为所谓基地的人又怎样,瞧瞧这日子过的,比他们还不如之类的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