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个答案,聂汉乔有些失望但也平静,说:“常特助这个月十号离职,说岳父要他在家族公司任职。”
张昕意外,但也明白这是他最终会走的路。
十号那天下班,常皓拿着一个纸箱,装着他的私人物品……那天人办公室很少,他没有和任何人道别,也没有看张昕一眼。
走完熟悉的代工厂,汤睿铭觉得还是文石工艺最好,愿意接部分代工,价格不低但有谈判余地。他决定去一次文石工厂,见见老熟人,叙叙旧。
他周三去的,计划周五一早回来过周末,结果周五上午给张昕打电话说:“王厂长想请我们吃顿饭,盛情难却。”
张昕不想开车那么远,拒绝,他又说:“我们给他们寄了喜糖,他们说一定要吃顿饭,这是规矩,王厂长派车来接你,等下就要出发了……”
挂了电话后,张昕去打理头发,又和谢晋宜临时请假说要早走。
王厂长的车是三点到的,周末出城的多,她到达时已经是晚上七点,还是桥城的那家海鲜酒楼,楼上楼下十几桌,进门就看到巨大红色喜字。张昕穿着上班的衣服,有人叫新娘子来了,给她别了一朵红花。
当天来吃饭的都是厂里的人,也是当团建的热闹,啤酒一筐筐叠到天花板,桌上吃下来的海鲜壳用桶来收,阵仗看起来像是当地人结婚吃席。
王厂长很兴奋,举着白酒杯,拍汤睿铭的肩膀让他说和新娘子开始的故事,又说当时就觉得他眼睛一直瞟人家,很不正经。
汤睿铭望着张昕笑,穿着西装别大红花,有人朝他手里塞了个话筒让他大声说。
他试了试话筒,说:“来宾们好!欢迎来参加我和我太太的婚宴。”
大家欢呼。
“这是我第二次结婚!”
大家开始鼓掌起哄,有人大叫:“新娘子知道吗?”
汤睿铭看着张昕:“知道,因为两次都是和她!”
大家起哄鼓掌得更剧烈,开始吹口哨,拍桌子。
“感激她再次走进我的生活,让我的人生变得完整。如果不曾遇见她,如今也不会这样的我。如果不曾遇见我,她也不会是如今的她,我们的命运是连在一起的。”
听到这里,张昕有点想要落泪,他说出了她的心声。
“相信未来还有更多对我们的考验,但我觉得我们可以经受得住,就像是我们在分开的时候,命运也没有让我放弃。今天我就简短发言,感谢大家!感恩!祝今晚吃好喝好,谢谢大家!”
然后他走向张昕,张昕也知道他要干什么,站了起来。他抱着张昕重重一吻。
当晚还是住的桥城海滩大酒店,王厂长照旧包下了一楼 KTV,和几个年轻人一起唱 K。汤睿铭说好久没唱歌,就和他们一起去。
张昕有点累了,先回房间。
打开房门,发现这间套房是粉红色的,床上都是花瓣,放着红色短浴衣,气氛布置得不知道是婚房还是情趣房。房间在三楼,还能听到一楼 KTV 里的音乐,唱歌的就是汤睿铭,麦霸终生是麦霸。
喔爱 让我自找伤害~
你把我灌醉 你让我流泪
扛下了所有罪 我拼命挽回
你把我灌醉 你让我心碎
爱得收不回
她打开窗,风里有他陶醉的歌声,自我感觉还是那么良好。
汤睿铭一直唱到凌晨才回来。淋浴洗澡后,潮哄哄地钻进被子,凑到了张昕耳边说:“今天新婚之夜哎。”
张昕等他等久生气:“还知道今天是新婚啊。”
“当然知道,我装备都准备好了,JISSBON,新款,情趣款,我的尺码,四个。”
张昕被他气笑了,睡不着了,还是装生气。
“你不喜欢不用也可以……小胖妹也挺可爱的。”汤睿铭认真地说。
张昕简直要把他踢下床去。
第二天,他们睡到十点才起来,其实很早就醒,但躺在床上聊天不起来,聊的是文石工厂里听到的八卦。
首当其中是对新总经理 Ynes 的吐槽,觉得他什么都不懂,不只是工厂,门店里和代理商都是,大家快要联合起来反对他了。
但他明显是聂汉乔的人,没那么好动。
“假设那个投资公司背后是聂汉乔,但股份比不上其他两人,石康为什么会乖乖听他的呢?石设计师怎么都会站在姐姐的儿子这边,不会允许一个外人掌握公司。文石还是家族企业。”这是张昕的疑问。
“石设计师现在不管理公司了。她上个月去了比利时,之后会长期住在那里。”汤睿铭说。
张昕就更想不明白了。
他们中午退了房,王厂长派车送他们去附近农家乐玩,随车一起来的是熟面孔,一诺。
“听说汤哥来了,我就来了。”一诺说。
比起几个月前,他多了成年男性的气质,可能和衣着成熟有关,头发梳理得整齐,表情平和,眼神中有着温柔妥帖的笑意。
“汤哥,你是我偶像。”他说。
“张姐,谢谢你能再和汤哥在一起。”他又说。
张昕望着一诺,也想说“感谢你”,却忽然从他的眼神中感受到了一种无比熟悉的气质。
看似是微笑的,如沐春风的,实际又是忧伤的。这种忧伤,会让所有的温情都存在变数,令他变得不可信任。
她想起了第一次见他的样子,所有的疑问都有了答案。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