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在书架上停顿一下。
他从楼梯下去,“我先下去了,你找到后拿给我吧。”
“哎呦,给你说中了?”孟沉乐呵呵笑起来。
孟沉继续在楼上找了一会儿,确定在这些书里都没有,准备下去跟付峤礼说,“付峤礼,你要的书我下次给你找成不,不知道被我收哪儿了。”
“可以。”他在楼下答。
听到付峤礼的回应,孟沉也干脆下了楼。
这一下楼,在楼梯口又看到一个姑娘,正抬头看着楼梯上的付峤礼。
这模样也不是第一回见了,只是这姑娘比之前见过的任何一个都漂亮,漂亮得让人看一眼都要反应一会儿。
孟沉只怔了一秒就笑出来,问付峤礼:“又是来找你的啊?”
但是这回,付峤礼的反应比任何一次都要淡,他收回视线,从楼梯慢慢下去,“她不是。”
唯独她不可能是。
找他的人很多,羞怯的,不敢看他的,说话声音很小很小的,再慢热晚熟的人在这样频频不断的接近和朋友的起哄中也能明白是怎么回事。
孟沉说得对,这个年龄段的男生都不怎么沉得住气,话题几乎都离不开异性。
哪个班的女生漂亮,哪个女生今天换了什么发型,哪个女生今天多看了谁一眼,今天主动跟谁说了话,这些都会成为话题,而被搭话的兄弟也会成为被起哄的对象,揶揄喊着某某某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
而围绕他的则会更多。
因为目光停留在他身上的女生很多很多,多到朋友都说嫉妒,还有人帮带话帮带东西给他,他都拒绝了,让他们更是起哄不已,问他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啊,那个谁谁谁挺漂亮的,你怎么也没点想法啊。
也有人旁敲侧击来问他喜欢什么类型,还有人问了他的星座按照星座分析他的喜好,话从朋友那边传回了他耳朵里,他们当个笑话讲给他听,并拿此跟他开玩笑,问他到底是不是这个标准啊。
他习惯了被这样闹,所以仍是平淡着不怎么理会,任由他们自己玩闹。
倒是有一点说得很对。
他们还在旁边看星座,每看一句就嚷嚷一句起哄,说道:“不是吧,这上面还写着,喜欢一个人就会喜欢很久很久,说不定一辈子都只喜欢这一个,特点是长情、专一。”
惹得那群男生拖腔怪调的更兴奋了,翻着杂志笑道:“天啊付峤礼,你这样好浪费资源啊。”
他们这边闹得厉害,惹得班上其他人都听到了动静频频回头,他没把这回的玩笑放心上,继续做着自己的题,他们也一阵新鲜过去就继续闹下一位。
但他笔尖落在题干上要求赏析诗歌的“诗”字时,思绪久久停悬不下,像他压抑却躁动的漫长青春期,无人知晓,窥见不了天光,不会有任何回报,但是在暗无天日里疯长。
还会有其他人住进他的心里吗,人生还长,那个时候他想象不到以后的事,只知道在还没有情窦初开的年纪,他的心底就印下了这么一个影子,到了萌动的年龄,那个影子便占据了全部,成为了他冷静沉稳的外表下,青春期叛逆和躁动的全部。
哪怕,只是一个遥远不切实际的影子。
他在书店里的某一天,看到了于诗遥陪家里买完菜回家的路上,频频回头看向这家书店。
于是他从那天起成了这家书店的常客。
终于在这一天,等来了他预想中会来到的人。
他看着站在楼梯口望着他的于诗遥,风又起了,但她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敢让她知道。
因为她那么美好,而他盘亘的念想,像淤泥一样在潮湿里见不了光。
她从书架上拿了书,转头问他,“付峤礼,你不记得我了?”
她凑近的眼睛对他眨着。
他的心跳都快要停了。
可她的笑里几分不当回事的随意,他对她来说仍然是陌生的,只是一个刚刚认识的邻居,所以他也只能,摆出刚认识的态度,平静问她:“有事吗。”
果然,她一心惦记着没看完的书,随意招惹一句就走开了,“没事,打个招呼。”
唯独于诗遥不是来找他的。
也不可能是来找他的。
作者有话说:
在修前文的时候发现大多都是遥遥眼里的世界,所以番外短短补一下付峤礼的视角,这两章后再写一点短短的日常就结束啦,因为故事本身就不长,动笔之初也没有太复杂的构思,甚至一度想BE,所以番外也写不出太多TAT
抱歉番外拖得有点久,这段时间突然二阳了,编辑又是在这个时候把小山海的扉页寄过来,每天发烧头晕精力有限,所以番外只能抽时间断断续续写一点
第44章 番外·付峤礼
在于诗遥没有再去那家书店的日子里, 他把于诗遥每天都看的那本书也看完。
那是他第一次隐隐意识到,于诗遥很想很想离开这里,去更远的地方。
把这里的一切都丢掉, 痛苦的记忆,腐烂的青春, 与这里有关的一切都会被她抛之脑后, 统统遗忘。
这其中, 自然也包括微不足道的他。
所以他从头到尾都只做听话的人, 没有一丁点的越界,尽管心底日积月累的躁动,随着这个夏天开始有交集,已经快要漫过雨季。
但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在她离开之前安静守着她。
他想守着这朵绚烂的花,到夏天过去,来年盛开, 再到她终有一日离开这个小巷, 去到更遥远的地方。
在那之前, 都想守着她。
他希望她能够像从前一样快乐, 希望她得偿所愿,离开这个让她痛苦的地方, 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