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考第一换来的,比它本身更值钱。”
像他这样的人,大约是不知道借完东西用了是可以还回去的。
毕竟他说,他只买不借。
她低下头,看着纸条上的字。
每一笔都像是刚学会写字般,丑得毫无悬念。
但却能看出来,字迹主人十分努力地让每个字都正确地排列在上面。
笨拙,又认真。
只是,最初的感动慢慢泯然。
理智逐渐回归。
她有些忧心忡忡地拿起了手机。
【好热:是你送的吗?】
【路白:不是。】
“……”
林霜飞唇角忍不住勾了一下。
而后,她又认真地敲起了字。
【好热:这个是不是很贵?】
【路白:是。】
林霜飞一时语塞。
她有点犹豫,不知道说什么好。
太贵了她用不上?
可是这是笔,怎么会用不上?
太贵了她不配用。
……这话也太卑微了。
可是她凭什么收下这么昂贵的礼物呢?
无功不受禄。
对,无功不受禄。
她打打删删,重新输入。
正要发送时。
那边却先传来了一条消息。
【路白:我不要。】
“……”
仿佛是知道她所想般。
可是,这样一支笔,如果不能还回去,想靠送水送回去,看路朝拿的那个礼盒的精致度,可能要还上一学期……或者几个学期。
而且这和之前他多发的红包又有所不同,那是明文标价的,多出的每一分,都有清晰的额度。
她不想凭白赚取同学的钱,就算他有许多的钱。
所以靠着送水,将对方的情谊也渐渐地输送回去。
那这支笔呢?
她没办法等额等价地还回去。
她没有那么多的钱。
世上也没有完全的对等。
林霜飞望着窗外,慢慢叹了口气。
她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车慢慢驶入站内,她随着人群下了车。
回到房间,过了许久,她打开手机,给宋莺时发去了消息。
【好热:问你个严肃的问题。】
【嘤嘤:爱。】
【好热:……】
【嘤嘤:请说,这位林同学。】
【好热:就是,我之前借路朝了一支笔,年级第一的那个,他回了我一支很贵的,应该比年级第一那个贵很多,我不知道怎么还礼。】
【嘤嘤:??】
【嘤嘤:接电话。】
最后一条消息发完,对方的语音电话就播了过来。
林霜飞刚接起。
宋莺时就震惊地道:“所以那个礼盒是买给你的?”
“应该是。”
林霜飞有些忧虑。
“感觉那个很贵啊,”宋莺时说,“贵到我这种厚脸皮都不好意思说‘不要给我’了。”
“所以我很为难。”
宋莺时点点头,分析:“主要是还不熟,熟了,感情到位了就没这么大压力。”
“就算你送,这压力也小不到哪去,”林霜飞叹口气,“我会怀疑你对我图谋不轨的。”
宋莺时一顿。
而后。
她忽然道:“不会路朝真对你图谋不轨吧?”
“?”
林霜飞感到有些难言的荒谬,“无稽之谈。”
“他不是已经给过你钱了吗?”
宋莺时捏着下巴,认真地分析,“那个笔,他已经买下来了啊,花两百买的,这才是他的正常作风。”
林霜飞微微一愣。
“可是——”
“他已经买下的笔,干嘛还要重金再送你一支?”
宋莺时拍案定论,“这不就是对你有意思?”
“等一下。”
林霜飞终于有了接话的缝隙,说道:“喜欢一个人是不会凭空喜欢的,我和他之间仅仅只有身体的距离近了,心与心之间还离着十万八千里呢。”
“更何况,”林霜飞回忆了一下,“那个礼盒应该是不止一支笔的,大概是买来自己用的,给了我一支而已。”
“这样的价格,对我们而言是重金,但对他来说应该不是。”
林霜飞有理有据地分析着。
这一通话说完,宋莺时也愣愣地道:“好像有点道理。”
“而且这些都不是重点,”林霜飞将话题重新带回了原来的位置,“重点是应该怎么办?”
宋莺时:“额。”
宋莺时:“这超出了我的脑容量。”
“……”
林霜飞说:“你真没用。”
“那又怎么样。”
宋莺时语气骄傲,丝毫没被打击。
林霜飞叹了口气,“不能怎么样。”
两人一同安静了会儿。
就在林霜飞准备挂掉电话的时候。
宋莺时忽然道:“霜儿,我觉得,你可以回一个对你来说也很贵重的礼物,心意到了就够了。”
林霜飞思索着,觉得十分有道理,“你说得对。”
她是回不了同等价值的礼物了。
但是回一个她能负担的贵重一些的礼物,是够的。
不过。
要送什么好呢?
……
林霜飞微微出了神。
直到电话挂断,她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的景象,慢慢地思考了起来。
这份贵重的心意需要妥帖处置。
许久。
她慢慢直起了身,目光重新落回那支笔上,渐渐有了答案。
-
周末休息很快结束。
但新的周一并不让人讨厌。
老胡站在讲台上,招呼着,“哎,吃的都带好了吧,收拾好了就跟着我去操场集合。”
教室里都是说话声,有些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