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安静下来。
原来这就是加注的代价。
周颖下意识地想要拒绝。
她唇微微动了动，然而目光触及到路朝的视线时，却停了下来。
“班长。”
这时。
宋莺时忽地出声，向他们打招呼。
所有人视线自然地看了过来。
在看见林霜飞的时候，目光都不由变得微妙了起来。
林霜飞没看他们，只看向自己的朋友们，挥了挥手，“你们等下要打球吗？”
沈蔺笑了笑，说：“不是，过来陪路总谈生意。”
“……”
这句玩笑落下。
几个朋友之间相视一笑。
这样的氛围好似自成一条分界线，将外人阻挡在外。
路朝的视线下意识地落在了林霜飞身上。
今天天色很好，阳光之下，她的皮肤白得近乎反光。
因此衬得那些细小的伤口更加明显。
四肢上零碎的划伤都已经结痂，好得差不多了，只有膝盖处那一片较大，稍微明显些。
他目光微微一凝，眉宇皱起些许弧度。
已经一周了。
还是没有痊愈。
“什么时候打？”
陈遇皱着眉，语气带着点不耐烦。
这句催促落下，宋莺时翻了个白眼，对沈蔺他们说：“我们去给你们买水，你们加油。”
说完拉着林霜飞去超市买水。
她顺从地跟在宋莺时身后。
走上阶梯时，她不由回过头，朝他们的方向看了一眼。
天光灿烂，少年们影子斜长。
隔着一段距离，路朝也因为身高而显得十分扎眼。
她几乎一眼就看见了他。
而他像是有所察觉般，回过头，视线与她在半空中交汇。
时间像是变得漫长。
有那么一瞬间。
她只觉得，四周的一切都失了声。
小小的视野里，几乎只能容下那一个人。
“霜宝？”
宋莺时有些疑惑地喊道。
林霜飞回过神，视线收回，重新向前走去。
买完水后，两人再回到篮球场旁边的观众席时，他们已经打了一阵了。
不过因为刚开始，双方的比分并没有拉开。
简野和陈遇经常打球，实力强硬，队里另一个也是小高手，三人都是六边形战士。
没有什么太明显的突破口。
路朝的球技明显要高出所有人一大截，几次假传和三分投都十分漂亮，极具观赏性，也让三人压力有些大，分出更多心神来防他。
几乎他拿到球就能得分。
喻辞风球技和陈遇他们差不多，中规中矩，沈蔺打球打得少一些，虽然不差，但放在这几个人眼里，明显技巧要单一得多，不过好在身高体格是优势，几乎弥补了这一点，他不怎么进球，主要担任防守和传球。
林霜飞看得认真，简野他们进球，她就轻微叹气，路朝他们进球，她就眼眸一亮，唇边不由自主地翘起，如此循环往复。
像是被植入程序的机器般。
“你看得懂？”
宋莺时忽然出声。
“看不懂”
林霜飞老实回答。
“……”宋莺时没忍住，“那你还看这么认真？”
“不想他输。”
林霜飞说。
这话倒没问题。
宋莺时并未注意到她说的是“他”而非“他们”。
于是宋莺时点了点头，说：“我也是。”
……
上半场打完。
路朝他们分数略高一些。
这样不间断的高强度运动，几人的呼吸都有些喘，身上都是汗水。
陈遇他们走到周颖旁边休息，周颖便一一递着水，面含微笑地同他们说着什么，大约是加油之类的话语。
温声细语，似人间解语花。
宋莺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说：“幸好过来了，比赛可以输，气势不能输。”
而后，她从塑料口袋里拿出水来，招呼着，“孩儿们，快过来，朝廷发赈灾粮了。”
沈蔺笑了笑，从她手里接过水，“谢主隆恩啊，陛下。”
“爱卿免礼。”
宋莺时说。
“……”喻辞风一边撩起衣摆擦脸上的汗，一边忍不住吐槽，“搁这演情景剧呢？”
路朝走在最后面，他呼吸有些起伏，但反应却不像其他几人这样大。
这半场的体力消耗似乎对他而言并不算什么。
林霜飞见他过来，弯下身从口袋里拿出水，朝他迎了过去。
两人距离渐渐缩短。
她方才走到他面前，刚要伸手。
他却朝后退了一步。
原本被缩短的距离又被重新拉开。
“脏。”
他道。
“什么？”
林霜飞微微一愣，拿着水瓶的动作悬停在半空。
“我身上都是汗。”
路朝解释了句。
而后他指指一旁的阶梯，“你放着吧。”
反应过来，林霜飞失笑道：“没关系的。”
说着，她拿着水瓶朝他晃了晃，“快喝吧。”
路朝的目光停留在她微微弯起的眼眸上。
天光明媚，晚夏的风是燥热的。
她身后的发丝被风撩起。
白净的皮肤像是笼了一层光晕，脸上温和的笑意也更显得柔软。
一切像是电影里定格的一幕。
永远留存脑海。
半晌。
他低垂下眼，伸出手，和她握住的地方隔开一段距离，接过了水。
拧开瓶盖时，他的视线下移。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每天都会给他带一瓶水。
能轻易和其他饮料分隔出来，略贵一些，几乎没人会买的水。
只有他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