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珩问。
“至少是高考以后。”
路朝平静道。
“？”
江珩一脸问号，“为什么？”
“难道谈恋爱会影响学习？”
路朝轻嗤一声，目光上下扫过他，轻视意味十足，“你当然没影响。”
“……”
江珩：“兔子急了也是要咬人的。”
“欢迎来咬。”
路朝眉眼里玩笑慢慢散去，眸底露出一丝认真，“告诉过你了。”
“所以，别在这个时候追求她。”
“……哦。”
江珩站在原地没动，眸底不知在想些什么。
路朝转过身，朝着十四班走去，手敷衍地往后一挥，“走了。”
“等等，”江珩忽然道，“帮我带句话。”
“带什么？”
路朝脚步顿了顿，回过头看他。
“就说，祝她比赛顺利，一往无前。”
“嗯。”
路朝应了。
“喂，”江珩又说，“你不会仗着离得近，就作弊吧。”
几米外。
少年低声一笑，眉眼微微一挑，周身透出难得一见的恣意张扬。
“你猜。”
-
回到教室，林霜飞还在门口等着，见路朝过来，但江珩却并没有跟着一起，于是有些好奇地问：“刚刚怎么了？”
“没什么，”路朝抬手拉了她一下，“进去，外面风大。”
“哦，”林霜飞顺着他的力道往教室里走，“江珩呢？”
“回去了。”
路朝随意道。
“哦。”
回到座位，林霜飞转过来，面对着后桌，继续问：“那你们刚刚怎么……”
“很想知道？”
路朝坐下后，眼睫一抬，目光肆无忌惮地看着她，慢悠悠道：“给点好处，告诉你。”
“……”
林霜飞转过身，在抽屉里翻了翻，在角落里找到了几颗之前遗留下来还没吃掉的糖果。
她一股脑全摸了出来，而后转回身，两手捧着糖果一齐放在他桌上。
“说吧。”
路朝垂下眼，看清了桌上的是颜色各异的糖果后，神情微微一怔，而后唇边慢慢扬起，喉间溢出一丝笑来。
“好。”
他说：“你过来点，这是秘密。”
林霜飞闻言，听话地凑了上去。
路朝的目光停在她白皙的侧脸上，她的五官秀气柔软，漂亮却没有什么攻击性，是十分周正的好看。
总让人觉得纯良而又无害。
不该有的占有欲莫名作祟，路朝垂着眼，顿了顿，近乎克制地收回目光。
几秒后。
他才慢慢地靠近她耳边。
二人之间距离缩短。
林霜飞隐约间又闻到了那若有似无的冷调暗香。
除却好闻以外，莫名地有些勾人。
她甚至生出了一种埋进他锁骨处仔细嗅闻的错觉。
嘶。
这不太对。
她不由想要往后退。
却在这时。
低沉的嗓音忽地在耳边响起。
“他说，祝你比赛顺利，一往无前。”
因为距离很近，似有温热的呼吸萦绕耳边。
她像是觉得耳朵痒，轻轻瑟缩了一下。
“哦。”
听完这句话，她飞快地转了过去，摸出书哗哗翻着。
几秒后。
脸颊上的热意渐渐冷却。
她才慢慢呼出口气。
这时，同桌站起身，余光一瞥，随口道：“反了。”
“……”
有时候一点都不需要同学的贴心！
林霜飞默默地将书翻了过来。
好在没多久，最后一节课上完，到了放学时间。
林霜飞坐车回了家。
她刚一到家，林槐序就像等了很久般，一溜烟地跑到了她面前，眼睛焦在她脸上，语气有些殷切地说：“姐你回来了。”
林霜飞弯下身拖鞋。
不等她动作，对方就已经眼疾手快地将鞋架上最上格的兔子拖鞋取了下来，摆放在他身前。
“……”
林霜飞微微一顿，将脱下来的鞋放在一边，换上拖鞋。
她往自己房间走，林槐序便也跟在她身后。
就像一只小尾巴。
她按下门把手，推门而入，转过身正要关门。
对方就站在门口，他头顶的卷毛有些乱，看着有些呆，漆色眼眸一错不错看着她。
像是一只大型犬蹲坐门口。
尽管没有开口。
但他身后无形的尾巴已经期待地摇晃了起来。
“……”
林霜飞无声叹了口气，手搭在门把手上，终究还是没能关上。
她意简言赅又略显冷淡地吐出一个字，“说。”
林槐序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
他连忙殷切地说道：“姐，那个，你的作文我给你找回来了，还给你备份了两份。”
作文……
先前并不愉快的记忆重新浮现在脑海里。
那天晚上，母亲其实给她发了些消息，但是她都没有回。
而后的几天，她早出晚归，回来时家里人都已经入睡，和母亲也没什么交集。
真是神奇。
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竟然也能够做到毫无交流。
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
谁也没再提。
林霜飞眼底划过一丝一闪而过的麻木，而后她没什么表情地道：“已经不需要了。”
林槐序微微一愣，眼眸里那惊人的亮度慢慢暗淡下去。
他眼睫慢慢垂了下去，站在原地，整个人显得有些垂头丧气。
“对不起，姐……”
“和你无关。”
林霜飞说。
而后。
她再没看他，反手将门合上。
她回过身，将书包搭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望着面前桌上堆满的书，慢慢地往后靠，脊背与椅子渐渐贴合，她仰起头，似是疲倦地合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