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她也没再提过续写笔记这件事。
没有想到他竟会学习。
她有些新奇地凑近看,他桌上的笔记正是她先前写的那本,上面偶尔有几处勾画,明显是认真看过后做的标记。
没有多少基础的人忽然开始学习,免不了遇到些疑问。
想了想,她主动问道:“是不是有没看懂的地方?”
路朝看着她,没怎么犹豫地点了一下头。
喻辞风对此也很欣慰,“我路哥也是长大了,竟然会学习了,ok,不打扰我路哥学习,我自己去超市。”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背影格外轻快。
林霜飞低下头,将笔记转了个弯,笔尖点了一下他勾画的地方,问:“是这里吗?”
“嗯。”
他语气有些散漫地应了一声。
看上去兴致并不是很高。
林霜飞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刻分析知识点,而是问:“你累了吗?”
路朝微微一顿,目光忽地一抬,停在她脸上。
几秒。
他不知怎么,唇角很轻地扬了一下。
而后坐正了些,说:“没。”
说完,他声音压得有些低,仿佛只有二人才能听见,“你在关心我?”
“……”
林霜飞握着笔的手微微抖了一下,耳廓慢慢染上一层红。
她下意识地想要否认。
然而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一声轻而低的,“嗯……”
脸颊莫名地有些热。
她说完,目光有些不自然地移开。
没有注意到对方直直看着她的眼神。
路朝没有说话,漆色眸底却明显地浮起一点愉悦。
看了一会儿,他才很慢地接了句,“我不累,你累了?”
林霜飞手指微微紧了紧,小声说:“我也不累。”
犹豫了几秒,她不自觉地又看向他。
对方漆色眸子一瞬不错,仿佛视线一直在她身上。
直白而又炽热。
她收紧的指节顿了顿,力道又慢慢地松懈。
那些不自在的情绪不知怎么,渐渐消失了。
她眼眸弯了弯,温声道:“我给你讲?”
“好。”
路朝语气纵容。
林霜飞低下头,一点一点将知识点掰得十分细碎,连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语气不自觉地柔和了许多。
路朝一边听,一边抬起眸,注视着她认真的神色。
她的发丝落在肩上,垂着脑袋时,那些细碎的发丝就顺着全部滑了下来。
但她似乎并未注意,继续讲着笔记上的重点。
片刻。
他忽地抬起手,将那缕碍眼的发丝捋到她肩后。
林霜飞的话音顿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地抬眼,“怎么了?”
“没什么,”路朝收回手,若无其事,“你继续。”
林霜飞“哦”了一下,又继续讲了一会儿。
没过多久,铃声响起,剩下的部分没办法再讲。
林霜飞只好道:“剩下的下次再讲吧。”
说完,她正要转过去。
路朝却接过话,自然地问道:“下次是什么时候?”
林霜飞愣了一下。
正常人际社交,总会默许“下次”、“改天”、“有空”为遥遥无期。
尽管林霜飞没这样想。
但他这样直白的提问。
她还是感觉到自己的心莫名地跳了一下。
仿佛。
他也很期待。
只是今天放学后,接下来就是周末了。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你周末有空吗?”
“有。”
他说。
“那……”她想了想,“明天来学校见?”
因为一中高三周末也上学的缘故,所以默许了其他年级可以在周末来学校自习。
不过几乎没人这么做就是了。
“行啊。”
他垂着眼看她,好似她说什么,他都会应。
这样的目光,莫名地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她只胡乱说了句“好”,就转了过去。
周五的晚自习比平时少一节。
放学后,一中一如往常地吵闹,学生们全都往外挤。
回到家里,林霜飞按亮客厅的灯,坐在玄关处换鞋。
换到一半,她顿了一下,察觉到了家里异常的安静。
某个房间难得没有传出噪音。
不过她只停顿了一瞬,就继续手里的动作,对弟弟偶尔的异常并不关心,回到房间,将剩下的作业写完。
想到明天要给路朝讲题。
他的基础大约与李昭然没有太多区别,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开始学习,但她想在她最擅长的领域帮到他。
于是她翻出了课本,一页一页琢磨着重点与经典题型,开始做题本,标注上核心公式。
卧室暖调的灯一直亮至深夜。
隔天。
林霜飞早上没能起得来。
快到十一点,她才起床收拾洗漱。
林母正在厨房做午餐,听见动静,打开门探出头来,说了句,“难得看你睡懒觉。”
林霜飞擦脸的动作顿了一下,脸埋进毛巾里,闷着声音说:“昨晚熬夜做笔记了。”
“怎么还学你弟弟熬夜上了,”说到这个,林母不由又念叨了两句,“看看,看看,这个点了,你弟弟还在睡,昨晚又不知道几点才睡的。”
“……”
林霜飞有点习以为常地拿下毛巾,收拾了一下后,回到房间换衣服。
十二点。
林槐序困倦地从房间里出来,洗漱后来到餐桌上。
林母早已摆好菜碟,拿了三个碗,照例是林槐序的专用碗,和两个普通碗。
林霜飞其实也有自己的专属碗。
只是这样的次数已经太多,多到数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