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满脸愤慨,狠狠吐槽,可见心胸开阔,嫉恶如仇。
尉迟嫣思忖,认觉缘做师傅当真不亏。前有十五,后有觉缘,李梵想被养歪都难。何处可见这样忠肝义胆的人?
亦师亦友,三生有幸。
“师傅,我们还是去阿巳的院里详聊吧。”她顿了顿,掩饰眼底的落寞,“毕竟母女二人多日未见,当下算是双喜临门,贸然打扰也是不妥。”
“说得也是。”
觉缘虽然面容粗犷,但是心思细腻,哪会不知道尉迟嫣这是心中落寞,当即接上,“也好,你就跟着为师走。咱们去商讨一下教学大计。”
他神情严肃说出这等好笑的话,害得尉迟嫣没忍住,失笑出声。
原本还是紧张焦灼的氛围,随着这一声失笑被彻底打破。二人悠闲散步,路过尉迟嫣的院子,往李梵的院子而去。
刚踏入院门,就看见青龙趴在远墙上,掩耳盗铃似的,手里举着两片枯叶虚虚遮挡着视线,目不转睛地看着尉迟嫣院里,沛儿与房阿娘二人相拥而泣。
二人当即就顿住脚步,直直站在院门口,旁若无人聊了起来。
“其实,阿巳说得也不无道理。”尉迟嫣锐评。
“这小子的模样狗狗祟祟……”觉缘这会儿还是心平气和的,转瞬就变了凶相,骂道:“这小兔崽子真是败坏他师傅的师门,学了那么些好把式,居然就知道爬墙头偷窥,损到家了。”
“但这也不是阿巳不想学轻功的借口,那臭小子就是懒!”
尉迟嫣:“……”
尉迟嫣:“呃,那师傅认为沛儿如何?”
“那孩子资质虽然差了许多,但是贵在勤奋刻苦,悟性不错。”觉缘虽然谈及青龙和李梵时,满脸愤怒。
但,只要一提上沛儿和尉迟嫣,他能当场转变,表演一个变脸,慈祥和蔼道:“是个学习的好苗子。她要是乐意,我真想带她回去拜师门,而不是让她整天跟着你们,当个混课业的二溜子。”
完美诠释了双标,并且恶劣的区别对待。
不过,倒也不能怪他。谁家师傅喜欢自己的徒弟像孽子一样,三天一小气,五天一大气的气自己?
然,当事人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只知道报团取暖,相互吐槽师傅宅心仁厚,偏心也像模像样。
“同样是当徒弟的,怎么差别就那么大呢?”觉缘越想心里越不得劲,恨铁不成钢地骂道:“真是家门不幸,师门不幸啊!碰上李长平这么个鬼滑头的懒货,连点轻功都懒得学。拳脚功夫更是没话说,差得离谱。”
“怎么那个当爹的是草包,这一个二个小的全是有样学样,将草包的憨货样,染了个十成十,丢人!”
尉迟嫣听他碎碎骂,猛地倒抽一口凉气。
这是骂了那个皇帝?
既然如此,骂了狗皇帝,就不能骂我了哦。
“什么染了个十成十?”
突地一道诡异的声音自二人身后缓缓飘起,吓得两人神同步回头,在看清来人之前,险些破口大骂!
“你奶……嬷嬷最近可安好啊?”
“她最近还好。”李梵眼里满是清澈的愚蠢,顺着二人转身看自己的空档,正好看见青龙狗狗祟祟趴在墙头。
他说:“师傅,我就说吧。你看青龙的轻功不用在正途,整日尽干这些梁上君子的勾当,你还要我学。”
“要你学,是打算让你以后夺权篡位,打不过人家,也能跑得快点。”觉缘满脸嫌弃地看他,愤愤道:“别人都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这样的,青山没有,偷抢也干不过人家。你是真废物啊!”
李梵:“……”
李梵:“是废物,也是你徒弟。”
觉缘撇嘴,猛地抬手给了他后脑一巴掌,骂道:“出了四皇子府的门,你在外别说我是你师傅,真的丢不起这人。等我抽空给你写个出门在外日常手册,真怕你在外面丢我的脸。虽然你的脸面固然重要,但我的脸面也十分珍贵。”
此番话,可谓是苦口婆心,说着说着,那满脸的恨铁不成钢像是又要抬手给他一巴掌。
“出家人不说秽语。但你是真的不成气候,你爹是个怂包,你们这一辈的全学他装孙子。他现在是躺在床上瘫了,他家老三就敢胡作非为。那要是两腿一蹬,估摸着宫变造反,也就你还在这儿染不染。”
他想想,又骂道:“李长平,你真是榆木脑袋,不知道着急打算,再等等有你好果子吃!到时候那老三要把你脑袋也都拿下,你就知道着急了。”
李梵:“……”
尉迟嫣默默举手示意,觉缘点点头,“刺头你说!”
“我觉得师傅言之有理!”尉迟嫣上来就顺着觉缘的意思,可给他哄得心里一阵舒坦,转头批评李梵,“不得不说,咱们不抛开事实来谈,阿巳这事儿做得确实离谱。坐等着别人打上门来,实在太过怂包了。”
“不过。”她陡然话锋一转,又看向觉缘,“师傅,阿巳固然有错,但在少处。丞相那老东西现在正是要争权夺利的时候,阿巳在朝中无人,除了快要致仕的韩太傅之外,实在没人结盟。上比不得老东西,下还被皇帝削弱母族压制,可谓两难境地。侯府主事的是舅母,表亲尚未得到像样的官职,只靠长公主殿下一人,哪里顾得了首尾。您如今对他恨铁不成钢,也换不来一官半职,只是徒增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