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梵明知故问,故作无辜道:“嫣儿这话是什么意思?这册子怎么了?”
“这本小册分明就是你的手笔,既然担心我与你为敌,又何必弄一本假的小册来戏弄我!”
尉迟嫣经过昨晚遇上楼樯一事,现在学乖了,反正先逼李梵亲口把话说出来才作数。
“还是说,你一早便知道我是什么底细?所以,这些日子以来,你就当我是个傻子,把我耍得团团转?李长平,我是真心实意想要救你的,也劳烦尊贵的四殿下张开金口,配合我一二。”
李梵静静地看着她,没说话。
“你究竟还留了多少惊喜等着我,让我猜不出来?”
“……”
他轻抿一小口热茶,微微颔首,示意尉迟嫣过来坐下。
尉迟嫣黛眉紧蹙,双手紧攥成拳,下脚极重,阔步走到石桌边。
刚坐下,李梵冷不丁的声音就响了。
“昨夜,见到袁大人了?”
尉迟嫣虽疑惑,但也是乖乖点头。
“楼樯也见了一面?”
她又点头。
“怎么猜出来的?”李梵浅笑询问,话里满是好奇。
“青龙根本就不会听声辨人,而且还用了两次。”尉迟嫣目光略带凌厉之意看他,紧绷着一张脸。
“你让他带我去灵犀阁,却又合起伙来试探我?李长平,你意欲何为?如若不相信,大可休书一封,将我流放边关”
李梵敛了敛笑容,平静道:“嫣儿,言重了。”
“不过,青龙听声辨人是真的,他也是绣衣出身,和楼樯一样。”他笑着解答,一针见血道:“嫣儿,你也瞒了我。应该,是从袁大人那儿看出来的端倪吧?”
尉迟嫣扬了扬眉,“昨夜你和他碰头了?”
“嗯哼。”李梵说:“他说你有狮子大开口的机会却不知道把握,只敢叫价一百两。有点贼心,但没有贼胆。他们用来买马的钱多是收取贿赂,搜刮民脂民膏,喊少了太亏。不用担心他们给不起,他们府上多的是。取之于民,却不用之于民,就算谋得皇位,也坐不了多久。”
“谁知道府上的花销是多少?”尉迟嫣嘟囔着,转瞬就理直气壮了,“谁让你岔开话题了?我们现在主要说的事情是,你为什么要把我当鳖?李长平,你就说说,你还有什么可怀疑的,我不是都告诉你了吗?”
李梵点点头,“那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发觉袁大人不对的?”
“很简单的道理。他既然负责京都安危,定然是发现刺客,即刻动手。但是,袁大人非但不动手,还一直问我,阁下是谁?”
尉迟嫣一把将册子摔在石桌上,抱臂没好气地说:“难道,这不是明晃晃的提示吗?你见过哪个官兵抓人的时候,不看脸,只核对名字的?非得要询问我的名字,你不觉得蹊跷吗?”
“然后呢?”
“然后,他还叫你阿巳,但是却不知道你装病的事情。”尉迟嫣撇撇嘴,“青龙虽然解释了两句,但是没有说服力。既然能知道你的小名,那必定是关系熟络的长辈。而且,青龙也暴露了一点,像是故意推我出去给袁大人认一认,我也是顺利成了那个进了瓮的鳖。”
“除此之外呢?”
李梵势必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
尉迟嫣满足他的愿望,耸耸肩道:“楼樯也是。”
“细说。”
“他来得匆忙。”她说:“还误触了机关,那身手不凡,我一眼就看出他的端倪。虽然他解释还算合理,但是他好像知道我想要什么东西?我只是说了,我需要这些记录,他便轻车熟路找到了这本小册子,然后这本小册子里的字迹,就是你的。”
“是我的。”
“所以,我现在在想,你搞这么一大场事儿,就是为了试探我吗?”尉迟嫣看他,两眼幽怨,骂骂咧咧道:“昨夜我想了一晚上,你这一顿操作猛如虎,一看战绩一点六。咋滴,你是要当大聿谜语人是吧?你也得看看自己有木有那个脑袋瓜啊!拿我当实验小白鼠,你都宣告实验失败了,你还想着骗潘老头那只成了精的千年老狐貍?你打小就没听说过蛇鼠一窝的道理吗?人以类聚,物以群分,能和丞相那老登凑一块的能是什么好东西!肉眼都能看出来的事情,你还用得着这么个小册子记下来吗?”
李梵失笑,丝毫没见脸上带着挫败的神情,对她说的那些话,不理解也表示尊重。
“而且,你是认识绣衣使统领吗?”尉迟嫣好奇问:“怎么灵犀阁里到处都是被开除的绣衣使者了?怎么滴,你跑绣衣去进货了?专门进一些脑瓜子不咋灵光的开除预备役?让他们为你效命,为你尽心尽力?”
“哇,你这个如意算盘打得劈啪作响。说说呗,绣衣统领是不是你六舅?”
“啊?”这话虽然听不懂,但还是晓得意思是什么,但这只出现在复杂且庞大的家族群体里,对李梵来说,还是过于超前了。
他满脸茫然,“什么……意思?”
“啧,真没意思。”尉迟嫣白他一眼,“为了碟好醋,做了一顿饺子,说得就是你这样看着脑袋灵光,实则半懂不懂,遇事只会啊?啊?啊?对于你此次的实验,我只能打八点五分,因为我有一点无语。”
李梵是完全听不懂她说的是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