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的,知道羌大人是九卿之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前朝皇子呢。上门拜访问候,我还要看主家的仆从脸面。如此说来,莫不是要我进宫一趟求个拜见的圣旨,才能见羌大人一面吗?”
尉迟姝一顿嘴炮输出,可谓无敌。脸不红气不喘的,那叫一个地道。
说了这么多,不带一个脏字,还有理有据能挑对方的错,攀扯出皇帝震慑,实在高。
“先不说毫无礼数,就是引我们来前厅坐下这一会儿了,一口热茶都没有。羌府的待客之道如此,真是令我刮目相看啊。”
她继续喋喋不休,“若我们等人是正午之前过来,那岂不是好饿着肚子等你家老爷如同王八翻身一样,睡醒了听见通报有人拜访,还能闭眼再装睡一会儿。若是不想接拜帖,就趁早致仕,回他的偏远乡村,继续做他的清廉人。京都这样龙蛇混杂的地方,不适合他这样高贵廉洁的重臣。”
顾忌是在别人家里,尉迟嫣不能放肆的捶胸顿足,然后发自肺腑说一段钦佩之词。
这简直就是她的京都嘴替!
果然,得了授意之后的尉迟姝开大,那火力堪比村口情报组织的最喜欢蛐蛐别人家事情的天生碎嘴大妈。
天生的嘴替啊!
“想要过得高贵何必做官,京都最大的清楼里,还没见过这样高贵的老倌,叫你家老爷过去,那恩客还不踏破门槛,让你们赚得盆满钵满。”尉迟姝不屑地哼笑一声,看这小厮如同在看一个不入流的小瘪三。
她脸上轻蔑的表情伤害性还极大,直接给人干破防了。
小厮气得手抖,嘴脸狰狞地抬手指着她,“你,你,你……”
“我怎么了?”尉迟姝撇撇嘴,看他那样,挑眉道:“我又不是结巴。”
小厮怒骂:“你,你做为客人,怎可如此厚颜无耻?!”
“那也好过你们,上这儿来看望,没口茶水喝就算了,还要被一个奴才指着鼻子骂厚颜无耻?”
尉迟姝看他,冷笑:“你士农工商一个不占,不过是借着主人家狐假虎威,有什么可神气的?主人家怠慢在先,我说两句也不算为过,又不是什么重话。我比不上羌府的仆从大人们金贵,张口厚颜无耻,闭口不请自来。等陛下哪日肃清朝堂,请你们入朝为官,怕是都配不上你们尊贵的身份吧?毕竟,你们清高,视金钱如粪土,看高官厚禄如过眼云烟,不值一提。”
“哼!你言辞粗鄙,我不与你争辩,你们就慢慢等着吧!”
小厮恶狠狠撂下这话,转头就走了。
尉迟姝轻啧了一声,依靠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一副大佬的做派。
“切,还以为是什么狠角色,没想到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小瘪三。真是无趣,我都没说过瘾,人就跑了。气性太大,心性太差,为人不安分守己,倒是喜欢发号施令,狐假虎威做得有一套。”
说话一套接着一套,尉迟嫣已经目瞪口呆,仿佛下一刻就要五体投地,拜她为师了。
尉迟姝瞥了她一眼,嫌弃道:“你那什么表情?刚刚没吃饱,这会儿哈喇子都要拖地上了。”
尉迟嫣:“……”
“大姨子嘴皮子功夫当真是天下一绝,难怪三哥和我说过,你绝非等闲之辈。”李梵话里话外都是好奇,怕尉迟姝不懂他的意思,直接侧脸看尉迟姝,“你是骂过他吗?”
“何以见得?他败坏了我多少次名声?”
李梵依着她的话思忖片刻,笑道:“左右算一算,大约是十七八次了。他说你是京都母夜叉,长安黑旋风,大聿唯一一个适合出任节度使的人才。”
尉迟姝:“……”
噗嗤!
尉迟嫣坐在中间怎么也憋不住笑,实在是想不通尉迟姝的上辈子究竟是为什么会想着嫁给三皇子,然后因为三皇子受不了她,把她给嘎了。
就算是为了权力和家族荣誉,咱就是说,也不用这么委屈自己吧。
“我就知道,他个没安好心的狗东西,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尉迟姝愤愤骂道:“十年如一日的狗改不了吃屎,改不了在别人背后中伤他人的鬼伎俩。”
“咋,你俩还有其他恩怨?”尉迟嫣忍俊不禁问道。
“你难道没听过京都传闻我俩水火不容吗?”尉迟姝诧异看她,“还是说,你压根就没听过这些闲言碎语?”
尉迟嫣诚恳点头。
尉迟姝一哽,似是放弃了什么似的,“……好吧。原是我看不惯他背后中伤他人,还喜欢耍些不要脸的手段,博取旁人同情怜悯。如今,父亲要我与他接触,我觉得他伪善又恶心。”
“可我听说,你二人在宫宴相谈甚欢,互生情愫。”
听这不谙世事的话,尉迟姝哼笑,“那是母亲要我摆好脸色,我就对着一盘白花花的猪肉苦练了一晚上假笑的成果。不过是给了他三分颜色,他就造谣生事,毁坏我名节。若是以前,说不定我就一头碰死在哪了,但时至今日,我问心无愧,无凭无据的话也想害我性命,真是可笑至极。”
尉迟嫣傻眼了,“啊?”
“有什么想不明白的,他喜欢造谣生事也不算是秘密,不然陛下为何看他不顺眼?”
李梵点头,赞同道:“这个还真不是秘密,年岁较为相仿的世家子弟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