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说,今日景大哥怎么笑得别有深意,难为你还惦记着为难四弟妹,拿这等珍馐美味堵她的嘴,着实有些好笑了。”
还特别将“珍馐美味”四字咬得极重,刚才一个字不敢往外蹦,这会儿都已经翻篇了,他又翻回去,试图做个居心叵测的烂好人。
尉迟嫣不加掩饰地翻了个白眼,李梵就堪堪替她遮挡了一下,然后冲她眨眨眼,无声说:继续演下去。
李蹇和李濯哪见过这夫妻俩一唱一和的,当即就在饭桌上听见了尉迟嫣的抽泣声。
李梵忙关切去看她,轻轻问了两句,“怎么了?怎么哭了?”
尉迟嫣委屈地直摇头,一个字也不肯说。
一桌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二人身上,李梵当即歉意地笑了笑,“不用在意,我哄哄就好了,你们先吃吧。”
此事,外行人看了心疼,内行人看了发笑。
譬如,景琯轻哼两声,冷笑的配合上二人的戏路,道:“瞧瞧,将人惹哭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四皇子妃是得罪了贵妃娘娘,而被二殿下和三殿下架在火上烤。若是要吵架,何必找四皇子妃的由头,让人白白挨了一顿冤枉不说,好心成了坏事。这怕不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例子。二位殿下,这又是何必呢?”
李濯也笑,“景大哥,你这话说得不对。给二哥纳侧妃一事,到底是丽娘娘提的。前几日就听说甄大人家的嫡女前往京郊外的寺庙上香祈福,然后人就没了,只差人送了封信回来。那信,二哥应当是看过的。听说,他看完之后,勃然大怒,险些冲去长平府上找四弟妹算账。这事闹出来,脸上多少是有些不光彩的,二哥,你说是不是?”
“……我,我没成想会是这个样子,我与那位甄小姐素未谋面,也,也是断不会鼓动她出逃的啊。”尉迟嫣抽噎不断,泣涕涟涟。
李梵心疼地揽过她的肩,小声安慰,“没事的,不哭。那几日你都在府上,景师傅能作证的。这哪里又是你的错处?”
要不是,丽贵妃打听到尉迟嫣也算安静本分,她确实会这样怀疑。
那人毕竟是自己的表亲,就算是杀了人,可是祸不及子女。他若是确实没了生还的希望,但至少家中的子女得好好安顿一番。
能入李蹇的府上是最好的,可惜人跑了。
她这样想,确实无可厚非。但,她想错了一点,祸不及子女的同时,惠也应当不及子女才对。
索性,姓甄的当年杀人,还未娶亲,所以和府上的夫人子女牵扯不上关系。尉迟嫣才特地做这个说好话的人,却不想弄巧成拙,当了别人的靶子。
瞧瞧,李濯背后的智囊团多智慧。
借刀杀人的阴招真是层出不穷,为了拉拢李梵不择手段,还想害死自己。
“二哥可真是不怕冤枉人啊!”李濯立即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俯视众人,一副胸前有成竹的模样,自信道:“得亏今日是宫宴,若是寻常的家眷围坐在一块儿。哪个不长眼的拉起这个话题,对四弟妹评头论足,出口恶言恶语,伤人心寒。四弟妹可是京都出了名的天性纯良,谨小慎微。若是因为此事,成了世家夫人们的饭后谈资。岂不是要叫她羞愧而死?”
李梵开口缓和,边轻拍着尉迟嫣的后背,边解围道:“三哥此话过于言重了。许是因为我的名声不大好,连累了嫣儿跟我一块,名声受损。二哥有这种怀疑,也不足为奇。毕竟,我幼时做的事情实在可恶,差点害了三哥你……如今,就算是我咎由自取吧。但,嫣儿总归是无辜的,她嫁入四皇子府出了这么多事,也是我的过错。如今,二哥有意为难,也别为难她一人,就当是我做的吧。”
此话可谓是情真意切,说得比李濯陈词一番还能博取同情心。
这短短几句话,三人的形象就算是在其他人心里留下了独一无二的刻板印象。
偏偏李蹇耿直的说话难听,“你名声确实差,这是事实。”
李梵:“……”
尉迟嫣:“……”
谢谢你嗷!
“长泽,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丽贵妃看戏也是看饱了,这会儿才想起来当和事佬,开口第一句只是斥责李蹇说话难听而已,也只有说话难听。
撇开其他的直言直语不谈,丽贵妃谈合的借口还是有些拙劣的。
她刻意冷着脸,说:“今日宫宴,提这些做什么。若是传进旁人的耳朵里,会是件光彩的事情吗?景琯,我让你平日看着点长泽,你就是这样放任他胡作非为的吗?!
长泾,你也是近些年才出府走动,不要整日像个茶楼里听说书的看客,听风便是雨的,你让旁人怎么看待你其他兄弟?!
还有啊,长平,虽说你年纪小一些,但到底出门在外见多识广,各行各色的人都识了个全。你两位兄长有不如你的地方多担待一些,叫嫣儿受了委屈,也实在未可知。此事就算是长泽的错,但看在我的份上,便作罢吧。万万不要害了兄弟之间的情分,让旁人看了笑话。”
这话到底是避重就轻,将责任全权推到了李梵的头上。
尉迟嫣听了,心中已经做好总结。
李蹇,他还是个孩子,管束不到位的地方,大家多担待。
李濯,他就是个告状精,除了告状没点别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