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也好。”
得了这话放口,亓儿快步走到马车后摆放行李的地方,正巧就与后一步而来的尉迟嫣一行人撞个正着。
沛儿诧异,“亓儿?你也随大小姐回尧州吗?”
亓儿谨慎地点点头,没有开口回话。
事出反常必有妖,尉迟嫣只是探头看了一眼,尉迟姝背着驿站而立,恰好抬眸对上她看去的视线。
她心头一跳,忙后仰身子,将声音压低成气音,问:“出事了?”
亓儿重重点头,小声回她,“常嬷嬷,露了马脚。”
“常嬷嬷……是上次?”
亓儿忙不迭点头。尉迟嫣哼笑,当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今夜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可算是叫她抓到了罪魁祸首,上次被使劲扎破手指,平白无故疼了好几天,至今仍然心有余悸。
原来,尉迟姝还留了个心眼,带上了这个活阎王。
她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在火光的照应下,忽明忽暗,怪渗人的。
李梵领着景琯与随行的两位绣衣兄弟刚刚打了个照面,点头认识了一番。转头就看见尉迟嫣这幅阴恻恻的模样,心头一跳,霎时头皮发麻,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他猝不及防抖了抖。
“今夜是凑巧碰一块了吗?”景琯在他身侧,低声道:“这驿站里死了人,有血腥气。待会儿,提防着点尉迟嫣那个莽子,我怕她杀红眼了,不分敌友,给你也补两剑。”
李梵:“……”
刚降任为护卫的白虎和玄武,探头看看笑得阴险狡诈的尉迟嫣,再看看脸色黢黑的李梵,咯咯直笑。
还不知道被误会成外邦人的青龙,板着张黑脸看二人,小声呵斥:“笑什么笑,没见过活阎王啊?”
二人因此面面相觑,然后笑嘻嘻地摇摇头,异口同声道:“没见过。”
青龙:“……”
不愧是兄弟,一个赛一个的没头脑。
要是尉迟嫣见了他俩,指不定心里要大肆吐槽一番。奈何这俩兄弟并非常人,搭顺风车直接趴车顶,拿根绳子一栓腰上,就趴车顶呼呼大睡。
当真道德沦丧,人性扭曲。
闹剧,也就到此结束吧。接下来是玩命时刻,得正经一点。
为了自身形象,李梵和青龙被尉迟嫣撵去驿站后边洗脸洗手,争取出门在外不要那么丢脸。
两拨人,直接坐满了驿站的茶桌,也没坐得下所有人。
店家不得已,只能让大家拼桌坐在一块了。
可青壮男子却纷纷潜入夜色之中,没了动静,独留女眷在此处饮热茶。
正好,常嬷嬷被尉迟姝和尉迟嫣挤在中间,这个位置尴尬的不得了。
但她仿佛没感觉到自己的尴尬,还能乐呵的与尉迟嫣搭话,笑道:“二小姐怎么今夜也赶路啊?榆州水患,应当不是那么着急吧?”
尉迟嫣笑脸回应她,只是笑不达眼底道:“是啊,半夜赶路好碰到鬼嘛。我最近跟师傅新学了一招,叫做人挡杀人,佛挡杀佛。我瞧着今儿个正好,常嬷嬷要看我耍两招吗?”
常嬷嬷摆摆手,笑容愚钝道:“诶,这儿黑灯瞎火的。二小姐二更天的耍剑,这不是说笑了吗?”
此话有歧义,尉迟嫣脸上的笑容霎时退去,面无表情地看她。
常嬷嬷还觉得自己的话没什么毛病,继续笑道:“二小姐还真是孩子心性,说话还会招人笑话,哈哈哈哈哈哈……”
尉迟嫣应声垂下了手,然后摸上了自己的腰间,看着常嬷嬷作势抬手要拍上她的肩,眸子剎那间被那指缝间寒光一闪。
她当机立断踢开坐着的长椅,迅速退开一步,抽剑砍断了常嬷嬷的右手。
“啊——!”
常嬷嬷的惨叫如同二更天里开战的低沉号角声,霎时划破夜的宁静,两方混战一触即发。
房阿娘后来者居上,一脚补在常嬷嬷的心口,将人踹翻出去茶棚,眼疾手快掀翻了茶桌,挡住一众已经抽刀的杀手。
趁乱,她就地随手捡了把长刀,护在尉迟嫣和沛儿身前。虞嬷嬷见此情形,当即抛开了束缚,脚尖勾起一长椅,朝冲上来的杀手扔去,然后箭步冲进杀手堆里缠斗起来。
“走!快走!”房阿娘推搡着没见过这等场面,且已经呆愣住的几人快走。却不料尉迟嫣刺头一个,直接跳出她的保护圈,拎着软剑前去助虞嬷嬷一臂之力。
她心里着急,但看尉迟嫣那股横冲直撞的劲儿,心知自己也拦不住她。只能护着实在不会武功的几个孩子,一路退到马车边。
沛儿眼见着退到了马车边,转身反手从马车底座拿出一卷细小的鞭子,就地加入混战。
茶棚之内的厮杀难舍难分,敌众我寡之下,虞嬷嬷和尉迟嫣渐渐势弱。
沛儿二话不说挥舞着长鞭缠绕住茶棚的一侧支撑的圆木,猛地拉倒,大喊一声,“小姐!!!”
尉迟嫣闻声,反手拽住虞嬷嬷的手臂,一路翻滚离了倒塌的茶棚。至于其他没死的,一并被压在茶棚下边,学王八翻身。
“哦哟,我嘞个去,差点成肉饼。”尉迟嫣半身血迹,衣服上无不是被割破的口子,有的割破皮肤还在渗血,有的只是被割破了一点布料,没什么大碍。
虞嬷嬷与她相比,不相上下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