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野脸色一点没变,不动声色地收回手。
“帅哥你好,我叫周雷,喊我大雷就成。”鼓手冲奚迟笑出了一口大白牙。
黑长直的主唱就内敛得多,点了下头:“施焱。”
“我叫孟一文,都叫我蚊子。”旁边的贝斯手跟着介绍。
对着陌生人,奚迟还是维持着礼节,缓和神色,跟几个人都打了招呼。
对比之下,周雷压低声音问霍野:“他真跟你没点啥?你真没喝断过片,睡了人家又忘了?”
霍野剑眉拧起,摇了摇头,他确定和眼前的人是第一次见。
他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困惑,继续跟奚迟搭话:“你喜欢我们的歌?总觉得不太像你风格。”
奚迟据实以告:“没听过。”
“咳咳咳嗯。”旁边三个人努力憋笑,表情扭曲起来。
霍野非但不生气,眼里的兴趣反而更深了,直勾勾地望着他:“那你为什么来?”
听见这话,奚迟火气腾地窜了起来,心道真会演啊。
“你说呢?”他盯着霍野反问道。
“哈哈哈哈!”周雷终于憋不住狂笑出声,给奚迟递了一杯酒,眼神充满敬意,“帅哥,你好叼啊!我敬你!我还没见过野哥这么吃瘪,别人凑上来贴他,他都跟个死人一样,现在我算看出来了,他就喜欢你这种高冷的……”
没说完喜提压着火气的第三脚。
奚迟没推脱,接过酒杯喝了,孟一文又举起杯子,一幅圆框眼镜显得纯良无害:“哥,我能问问你是做什么的吗?”
他看出来奚迟不想跟霍野说话,就想帮忙了解点信息。
“医生。”奚迟边回答,边略略打量了下孟一文,那张桥上的照片应该是他拍的,不知道发信人会不会就是他。
“好厉害啊。”孟一文真诚地崇拜道,“你是内科还是外科的?”
“神经外科。”
周雷挤到他身边,直接喊上了:“奚医生,手你能管看么?”
他甩了甩手腕,“最近我练鼓的时候手老疼,触电一样,还咔咔响,是不是神经坏死了。”
看他自来熟地把胳膊伸过来,奚迟也没不耐烦,垂眸将手搭在了他手背上,手指被狰狞的刺青图案衬得更修长白皙。
“哎,野哥得酸死了,奚医生先摸我的手了……啊啊啊!”
周雷没浪完就哀叫起来,因为奚迟在他手腕某个位置忽然按了下去。
“这里最痛?”奚迟问。
“对对对!”
“握拳。”奚迟说着,抓住他的手往小拇指的方向一转。
“嗷嗷痛痛痛痛!”
奚迟松开他:“应该是狭窄性腱鞘炎,先热敷试试,不行就去医院打一个疗程封闭针,大概率不用手术,避免活动。”
他解释病情的语调一向慢条斯理的,明晰又稳重,让人听着就有种安心的感觉。
周雷瞬间成了迷弟:“好嘞!我还担心我手要废了。”
“你这爪子是得被某人废了。”施焱在一旁嗤笑道。
“奚哥,我最近老头疼,怎么办呀?”孟一文也跟着问,酒吧俨然变成了会诊现场。
周雷撞了撞他的肩膀:“熬夜玩游戏,你不头疼鬼头疼,少烦我男神。”
气氛再次热络起来,奚迟看着他们笑笑闹闹,酒劲上来了头有点晕。他略带迷蒙地抬起眼睛,正好和霍野看向他的目光交汇,其中直白的欣赏意味让他心口一紧。
他的视线下垂移到霍野交叉放在桌面的手上,手指修长有力。
从前与这双手交握的触感还残留着,指腹稍带粗砺,显然是长期按弦所致。为什么他没多想过,霍闻泽一个坐办公室的总裁为什么手指上会有薄茧。
酒精熏得他眼尾泛红,轻飘飘地抬起眼皮看人又躲开,像蝴蝶振翅般撩人心痒。
霍野的舌尖抵了抵侧边的利齿,在施焱又要给奚迟敬酒时伸手拦了下来,把一杯柠檬水推到他面前,低声道:“别硬跟他们喝。”
“哎呦~” “噫——”“受不了!”
旁边起哄声四起。
“行了。”霍野脸色一沉,“都撤吧。”
周雷瞄一眼奚迟,了然地贼笑,“哦哦哦!我明白了。”
奚迟起身的时候晃了一下,霍野立即伸手扶住了他的肩,感受到隔着衬衫布料掌心的温度,奚迟往旁边撤了一步。
看他避开霍野就没再碰他,几个人走到酒吧外面,街上的人比来的时候一点不少。
他伸手拦了几辆车都没停,施焱道:“现在估计很难打车。”
霍野想了一秒,对奚迟说:“在这等下我。”
没几分钟,奚迟听见远处传来引擎轰鸣的声音,马路转角驶过来一辆红黑色的triumph rocket重型机车,流线的车身映着街边的霓虹穿过夜色,引得路边的人群纷纷瞩目。
这辆暴躁的野兽在他们前面停下,霍野单腿支着地,摘下头盔,动作利落又酷,盯着奚迟问:“你家在哪?”
奚迟虚了下眼睛,霍闻泽本不可能和这种重型机车有关系,可这幅画面竟异常和谐,眼前的男人仿佛天生就适合驾驭这样狂野的铁块。
周雷嘿嘿直笑:“这车不是只有你未来老婆能坐吗?”
奚迟听到这话脚步顿了顿。
霍野看他这反应,轻笑了声:“我骗他的,走吧,你家在哪?”
你还不清楚吗?奚迟头晕得厉害,依然惦记着不能让他跑了。
“不是去你家么?”他清冷的声线掺了一丝醉意的哑。
说话时,奚迟的发梢被晚风轻轻吹拂,看过去的眼神像泛着水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