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野瞥见他眼里闪过的失落,鄙夷地嗤了一声:“我最看不起这种人,懦夫,真正的男人就应该尽全力让你接受他的一切。”
奚迟看向他的眼神有一丝诧异。
霍野看他愣愣的样子,咧嘴一笑:“借酒消愁是最差的解决方式,下次找我,我帮你想一百种忘了他的办法。”
一圈转完,霍野又把他送回了家。
下车后,奚迟把头盔还给他,清了下嗓子道:“你在楼下等我两分钟。”
霍野自然配合地靠在车上等,没多久,奚迟下来递给他一个手提袋。
“昨天车里机油把你的t恤弄脏了,这件新的给你。”他语气认真,带着歉意,和着清凉的夜风吹进人耳朵里。
霍野被吹得有一丝痒,握着纸袋的带子,热度从掌心蔓延。
奚迟看他盯着自己不说话,莫名有点尴尬,这件白t恤还是他顺手给霍闻泽买的,没穿过俩人就分手了,细想有点怪怪的,他告诉自己,反正都是一个身体,就当废物利用了。
“奚医生。”霍野眼里隐约跳着灼人的光:“我这个人不会掩饰,也不喜欢磨磨蹭蹭,所以你可以相信我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
“嗯?”奚迟望着他的眼睛,没反应过来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从我见你的第一眼就觉得你很吸引人,我那晚确实想和你上床,现在也是。”霍野毫不遮掩目光中的热望。
“咳咳咳……”奚迟猛地咳嗽起来,白净的脸颊迅速浮起淡粉。
“但不是419,是每一天。”霍野接着说,“我想更了解你。”
奚迟愣在原地,瞥开的眼睫眨了眨,心跳陡然加速起来。
直到上楼后,这种震动还回荡在他心里。这个发展他一点准备也没有,他到现在都没想清楚,究竟是不是该把霍野和霍闻泽当成同一个人。
在霍闻泽身上,所有情绪总是克制而内敛的,而霍野,这几天的相处中,他感受到对方身上那种蓬勃的冲撞力,热切而不受控制,就像今天突如其来的这场“夜游”一样。
难道人格之间的情感是互通的么?不然为什么霍野会……
奚迟没想到,很快他就暂时不用纠结这个问题了。
第二天中午,他刚下第一台手术,手机响了起来。
打来的人是孟一文,他们昨天晚上才交换的电话号码,这个时候联系,让他心里冒出一丝特殊的预感。
“喂,奚医生,我是孟一文呀,你的车已经检修好了,随时可以来取。”接起后,孟一文的声音从听筒传过来。
“嗯,谢谢你。”
停了一秒,电话里孟一文的声音忽然变得支支吾吾起来:
“那个……野哥现在跟你在一起吗?”
奚迟太阳穴一跳:“没有,昨晚在我家楼下分别后就没再见到。”
孟一文在那头轻叹了口气:“唉,从昨天他送你回去,就联系不上了,我还寄最后一线希望于你们在一块儿呢。我们本来说今天录音的,但愿他只是去找灵感了,不好意思奚哥,打扰你上班了。”
“没事,先别急。”奚迟自己心绪也有些乱,让声音平静下来,“我也联系一下试试。”
他拨了霍野的电话,无人接听。
难道是霍闻泽回来了?
他飞快地找出霍闻泽的号码打了出去,听筒里依旧只有熟悉的嘟嘟声回应着他的心跳。
奚迟内心涌出一种直觉,心脏砰砰地撞着胸口,会不会是一个新的人格正在苏醒?
第10章 霍言清
这之后的24小时,奚迟都没有任何关于霍闻泽的消息,不知道新人格是什么人,正待在哪个角落,让他隐隐不安。
但潘展阳终于顶不住科室的压力,销假回来上班了。
奚迟在医院的排班系统里查到了潘展阳的门诊信息,算好了时间,直接到诊室门口等他。
那天在更衣室嬉皮笑脸地堵他的人,现在看到他,却像见了瘟神。
奚迟走向脸色变得苍白的潘展阳,直截了当地说:“我们聊聊?”
潘展阳眼神四处张望了几下。
“那个人不在。”奚迟看穿了他的想法,说道。
潘展阳在白大褂的口袋里擦了擦手心的汗,放低声音:“换个地方说。”
“去我们科吧。”奚迟道。
他们离开了人来人往的门诊部,路上潘展阳像个规矩的小学生,始终和他保持着一个人的距离,恨不得在脑门上写两个字:不熟。
奚迟本来想到要知道的真相,心里还有一丝忐忑,现在却觉得好笑。
这个时间的医生休息室空无一人,奚迟锁上门,没有废话,直接问:“那天在饭店遇到的人,你之前是不是见过?”
潘展阳蔫蔫地点了两下头:“见过。”
奚迟去饮水机上接了杯水给他,暗示他冷静点好好讲。
“是咱们大三那年,那时候我不是、不是在追你么。”潘展阳捏着纸杯,坐下来接着说。
奚迟眉心拧起,他和霍闻泽认识也不过三年,潘展阳怎么可能比他见得还早?
潘展阳垂着头:“你还记得班长生日那回么,我喝醉了,让你一定要给我一个结果,还抱了你一下。”
“嗯。”奚迟冷淡地应了声,想起这件事眼中难掩嫌恶。
他并不认为潘展阳当时醉了,只是找借口耍流氓,顺便在众人面前利用舆论逼他同意。他费了很大劲才挣脱开,在看客的起哄声中踹了潘展阳一脚走了。
潘展阳手指抓着膝盖,关节隐隐泛白,越说越慢:“你走以后,我从小路晃着回去,走到解剖楼后面……忽然被人拉进了巷子里,威胁我让我离你远点,就是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