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秀秀今日上午没回去，面摊的活干完后，她也去排队卖粮食了，只有石冬灵在牛车上。
石铁柱夫妇俩管不住石冬灵。
别家的孩子，做错事挨打受骂都得忍着，但换做是石冬灵，他们骂一句，她能反驳十句。
要是动手打她，她比兔子还跑得快，而且还不往别处跑，专门往家里老人身边凑。石铁柱就上过一次当，不小心打了他爹一巴掌，再也不轻易动手了。
因此她跟着岳宁做买卖一事，石铁柱夫妇俩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不了了之。
再者几天跟岳宁接触下来，石铁柱才觉得她也不是村里人口中那样，而且还是个很有出息的。
有人发现石冬灵不在家后，他们也就顺势承认了她跟岳宁在店里做买卖一事，反正迟早也瞒不住。
村里人自然是议论纷纷，狗蛋娘和黑牛娘作为八卦头子，今天特意去面摊处看了几眼，俩人虽然没舍得花钱吃，但就看那排得老长的队，就知道这味道定然是不错的。
更重要的是，六文钱一碗面，那一天得挣多少钱？
俩人一路上就一左一右坐在石冬灵身边打听。
石冬灵是个大嘴巴不假，但她知道的事并不多，除了卖面一事，其他的岳宁都没让她掺和。
至于两人最关心的岳宁一天到底挣多少，她即使知道一天卖了几百碗，也算不出具体挣多少钱。
只能吹嘘：“宁宁姐可有本事了，一天挣多少我哪能知道？但我的工钱一天就25文，我爹每天跑两趟接送，就给的30文。”
除了第一天石铁柱只肯收10文外，第二天起，岳宁就强行按照包车的钱给的。
不过下午最后一趟只偶尔拉货，两人拉扯之后最终定下的下午这趟10文。
至于中午拉刘秀秀和石冬灵这一趟，那时候他本就是要出车往回走的，拉其他人也得拉，这一趟他们谁坐都不收钱。
狗蛋娘和黑牛娘震惊了，仿佛看见数不清的铜板就在他们眼前飞。
这样算下来，石铁柱家一天就能进账55文，一个月岂不是就有一两多银子？
岳宁这开的工钱，比县里员外老爷家开的还要高。
她得多挣钱啊？
两人对石冬灵越发热情，跟比赛似的，嘴里的夸赞就没停过。
直到王氏上车。
*
土沟村紧挨着石羊村，且比石羊村离县城更近一些。
王氏坐这趟牛车回家也顺路。
她一上车，石冬灵便道：“呀，这不是赵家婶子吗？”
狗蛋娘：“冬灵，你认识啊？”
王氏一脸懵，她去石羊村的次数少，并不认识车上几人。
但石冬灵去她家旁边听过墙角，却是认识她的。
石冬灵挤眉弄眼道：“怎么不认识？土沟村的赵家，她家出了个秀才。”
狗蛋娘和黑牛娘愣了一下，立马反应过来。
黑牛娘：“哎哟，那这位大姐岂不是赵秀才他娘？”
王氏一听这话便有些得意，做足姿态嘚瑟道：“我儿争气，不过才20有4便给为娘挣了个秀才回来。”
狗蛋娘啧了一声道：“不过是个秀才，咱石羊村又不是没出过秀才。十里八村，中了秀才就休妻的，你家也是独一份。”
王氏脸上的笑容一僵。
牛车上还有两个杏花村的，闻言好奇地看向她。
杏花村在石羊村后方，回村要经过石羊村。
狗蛋娘故意对着杏花村的二人道：“你们不知道，她家前头那个儿媳就是我们村上的，特别水灵一姑娘，在家是又孝顺又体贴，当初她爹心疼孩子，备了足足二十两嫁妆嫁到他们家，前两年大旱，谁家不捏着裤腰带过日子？岳家还时不时给她家送米送面。”
黑牛娘接话道：“说句实在的呀，要不是有岳老二这么一位有钱又疼爱女儿的岳丈呀，你家儿子怕是早就连饭都吃不起了，哪还有钱读书哦！你儿子一考中秀才就休妻，真的是狼心狗肺哦！”
杏花村两人什么也没说，不过看王氏的眼神实在不算友好。
王氏气得不行，刻薄的脸爆红：“你们胡说什么？分明是那小贱人推了我，我儿才休了她。哪有当儿媳的敢对婆母动手的？你们是不知道，那小贱人不光敢对我动手，仗着她爹有钱，对我儿也是又打又骂。”
狗蛋娘睁眼说瞎话：“你这话我是不信的，我们村谁不知道岳家闺女是最……温顺的，在我们村名声好着呢，他家又有钱，当时可不少人抢着跟他家结亲，你呀一口一个小贱人，一看就是那会蹉跎儿媳的恶毒婆母，八成就是你们污蔑。”
王氏震惊不已，严重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放你娘的屁，你们村谁不知道她是个混不吝的，打小就好吃懒做，她要真名声好，怎么还会嫁到我们村来？我蹉跎她？”
黑牛娘忙说：“哎呀，以前的事就不要说咯。虽然你们家吃软饭还不承认，眼看着岳老二家没啥钱了，就赶紧断了这门亲事。不过呀，人家岳宁本就是个争气有本事的，现在买卖做得多好呀，你们呀，就等着后悔吧！”
狗蛋娘附和道：“你们听说过‘方便面’吗？现在在县里可火了，排队等着吃的怕是比我们一个村的人都多，就是我们村岳宁做的。”
杏花村两人在县里自然也听到过“方便面”，但没去亲眼瞧过，只知道是一碗卖得很贵的面。
一听狗蛋娘这么说，再一联想刚刚这几人聊的内容，两人立马来了兴趣，主动攀谈起来。
王氏见没人再搭理她，全在聊那什么面，气不打一处来。
她去县里也是去卖粮食的，然后再去布店首饰店置办了一些聘礼。
当初娶岳宁时虽然什么都没有，但这次可是娶的她娘家外甥女，她必然得好好准备。
因此来县里一趟，王氏就只顾着内心欢喜，压根没注意听路人都在聊什么，自然不知道“方便面”一事。
如今一听这“方便面”居然还是岳宁做出来的，那她更是不信生意火爆了。
她不了解什么是“方便面”，还能不了解岳宁吗？
就岳宁那样好吃懒做的，不靠她爹，自己能成什么事？
不亏钱就已经是祖上烧高香了。
王氏自认为了解岳宁，对其余几人的反应很是不屑，故意大声嚷道：“绝不会有后悔的那天，就算她岳宁再有本事，我们也不稀罕。也好叫你们知道，我儿本就跟我娘家外甥女订了亲，若不是他岳家仗势欺人，逼着我儿娶岳宁，也不至于凭白拆散这桩姻亲。好在我儿争气，终于有自己能做主这天。现如今已经重新定下婚期，就在九月中旬，各位要是有空，都来我家吃酒！”
狗蛋娘：“来，不管她，我跟你们说，这岳宁啊，不愧是岳老二亲闺女，想当初……”
王氏：“……”
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