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童飞来到彭城之后,短短几天时间里,除了糜竺和陈登,徐州各大世家首领也纷纷瞅准时机,邀请童飞去他们家做客。
然而,童飞却都一一婉拒了。
唯独陶谦的邀请,童飞答应了。
是的,陶谦并没有让糜竺或者陈登把童飞以公事的理由带到他面前,而是以私人的名义邀请童飞参加家宴。
这不由让人好奇,陶谦这葫芦里卖的又是什么药。
莫非……也是像蔡邕那样,想把童飞收为孙女婿?
可童飞早已调查过了,陶谦根本就没有女儿,女婿拉拢之术应该使不出来才对。
怀揣着些许疑惑,童飞准时抵达了陶府。
同时,还把典韦和陈到这两名保镖一起带着,防止出现意料之外的事儿。
陶府门口
陶谦带着两个儿子早早地便等在了门口。
见童飞到来,一老两少赶紧迎了上去。
“哈哈哈,欢迎长平先生给老朽这个面子,来参加我陶府的晚宴。”
陶谦拱手说道。
“哈哈,陶州牧客气了。”
“我到彭城这么长时间却还没来拜访您,实在是有些惭愧。”
童飞笑着说道。
抬眼看向老陶谦,发现这老头虽然装作精神气还不错的样子,可身体恐怕早已是病入膏肓,没太长时间能活了。
“长平先生太客气了,这些天你一直在忙着正事儿,元龙和子仲都和我说过了。”
“老朽相信,我徐州和兖州,一定能成为最好的朋友!”
陶谦那张老脸下早已掩盖不住兴奋的笑容。
不管用没有“妹夫拉拢之术”,徐州各大重要世家大多已和童飞达成交易,将会近一步深化兖州和徐州之间的合作。
也就是说,陶谦和曹操的外交关系,也会达到仅次于同盟的良好关系。
这可是老陶谦最希望做到的事儿呀!
等他挂了之后,和曹操交好,两个儿子陶商和陶应不管能不能继续掌控徐州,都多了一条后路。
万一陶家要是在徐州混不下去也能去兖州,投奔曹操至少保住荣华富贵还是没问题的。
另外,陶谦前些天一直没有宴请童飞,却偏偏在这天邀请,其实是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他。
陶商和陶应二人年纪相比童飞也大不了多少,二人有些局促地和童飞打了招呼。
见状,陶谦无奈叹道:
“长平,我这两个不成器的儿子让你见笑了。”
“陶州牧何出此言?”
“依我看来,两位公子必当有过人之处,只是州牧大人还未曾挖掘罢了。”
童飞笑着回应道。
这陶商和陶应他记得比较年熟。
上回童飞刚到彭城的时候,陈登带着他去青楼耍。
在青楼上的时候,童飞早已见过这陶商和陶应,只不过一直不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罢了。
当时陶商和陶应想白嫖,然后被鸨母带人追着捶了好长时间,可以说是十分丢人了。
童飞之前还纳闷这两家伙儿是谁呢。
不过当时陈登猴急,催的紧,两人连忙上了包间,童飞就没有再多问这事儿。
如今一到陶府,终于对上号了!
是的,童老爷说的“过人之处”大概就是这个。
上青楼都不给钱想白嫖,关键是没嫖到还被人家鸨母揍了一顿,这就是陶家两兄弟的长处。
陶谦不知道童飞话里有话的意思,还以为童飞是在夸陶商陶应两兄弟呢,连连点头称是。
“长平,晚宴马上就要开始了,快随我进来吧。”
陶谦客气道。
童飞笑了笑,跟随在老陶谦身后,带着典韦和陈到二人一起进了陶府。
宴席很小,总共就只有陶家父子三人加上童飞、典韦、陈到。
可陶谦为了这顿饭,却是足足准备了多日。
并且一口气安排厨子做了二十几道菜,可以说是豪华无比了。
尴尬的一幕又出现了。
当菜品端上来的时候,陶商和陶应二人迫不及待地便要动筷子。
老陶谦当场就被气的血压升高,幸好童飞劝阻才没计较。
“你们两人是八辈子没吃过饭吗?”
“怎么一点礼仪之道都不懂?”
“为父平日里是怎么教你们的?”
陶谦大吼道。
胸口不断喘着闷气,显然,老头被气的不轻。
然而,陶商和陶应却是委屈道:
“父亲,平日里你都是给我们吃粗茶淡饭,每顿饭就一道菜,而且难吃的要死。”
“现在我们兄弟二人好不容易能改善一下伙食,想多吃点怎么了?”
“砰!”
陶谦一巴掌拍在餐桌上,怒道:
“你们二人给我滚出去!”
见父亲生气,陶商和陶应也是不敢再反嘴,连忙灰溜溜地走了。
童飞见状心中感到很无语。
其实通过陶商和陶应的表现,他大概已经看出来,陶谦的教育方式存在着极大的问题!
他大概就是那种对儿子特别抠,抠到极致的人。
虽然陶谦原先的出发点可能是好的,但是,当他哪怕一丁点合理的请求,比如改善伙食这种事儿都不能满足儿子,那必然是要出问题的。
有句话叫“穷养儿,富养女”。
在童飞看来,这句话的意思早已被某些家长曲解了。
穷养儿,并不是指连一点点合理的要求都不答应儿子,这已经不能叫穷养儿了,而是扭曲式养儿。
陶商和陶应身为徐州牧的儿子,却活的像过街老鼠一样,他们性格不懦弱才怪呢。
陶谦这种扭曲式的教育方式,才是造成两个儿子废柴的根本原因。
他们身上最重要的“信心”都被磨灭的一干二净。
换言之,已经穷怕了,还能指望两个儿子有啥大的作为?
这就仿佛,是用低配到不能再低配的教育条件,却要求儿子考试考到年级第一那种感觉。
而陶谦更令感到童飞无语的是。
平常给儿子每顿饭就一个菜,现在只是为了招待自己,却足足准备了二十几道菜。
一个字,绝!
不过如何教育儿子这是陶谦自己的家事儿,童飞自然不会多插嘴哪怕一个字。
他静静地坐在一旁等着陶谦平复下来。
终于,陶谦眉头上的笑容再次舒展开来,只见他说道:
“长平,这些都是我特意找徐州城里最上好的厨师做的,你快尝尝。”
“唉~~~”
“真是有劳陶州牧费心了。”
童飞象征性地吃了一些,这菜的味道,说实话,远远不如陈登和糜竺家厨子做的好吃。
“长平,其实今日邀请你来赴宴,主要是有两件事儿想和你说一下。”
陶谦摸了摸花白的胡须,笑着说道。
“哈哈,陶州牧但说无妨。”
童飞用脚趾头想都可以想到,陶谦这两件事儿中,必然有一件是和两个儿子陶商、陶应有关。
果不其然,下一刻只见陶谦长叹一声,说道:
“实不相瞒,老朽最担心的事儿就是去世之后,那两个不成器的儿子过的不好。”
听到这话,童飞嘴角不由猛地抽了抽。
看陶商和陶应那样子,估摸着前二十年过的应该也不咋滴好。
但凡陶谦对儿子能别那么抠,两儿子肯定比现在出息多了。
“所以,州牧大人是想……?”
童飞笑着问道。
“老朽去世之后,能否请长平先生代请孟德庇护一下我这两个不成器的儿子?”
陶谦抱拳说道,语气态度极其恭敬。
见状,童飞心中感慨更甚。
这陶谦,唉……真的很像后世某些家长。
自身教育方式出了问题,可是,偏偏你又不能说他不爱孩子。
老陶谦对儿子抠到极致,但现在快要挂了,满脑子想的却都是没了自己之后,两个废物儿子该怎么办。
这让童飞听了感觉唏嘘不已。
而一旁,正在啃鸡腿的典韦和陈到听到陶谦所言,却是大眼对小眼,想不通为啥会这样。
在这两吃货看来,陶谦堂堂一个州牧,难道还要那么多要求别人的事儿?
这显然很不合理呀!
但是这关他俩啥事儿?
该吃吃,该喝喝,二十几道菜呢,非得把肚子吃圆了才行!
童飞有些无语地扫了典韦和陈到一眼。
俗话说的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陈到之前多好一孩子呀,白白净净,跟典韦混在一起鬼混之后,就彻底变成了超级吃货。
特别是在徐州这些天,生活安逸,两人每天除了干饭就是干饭,起码胖了十斤以上!
陶谦听着两人不断咀嚼食物的声音,嘴角也是不由猛地抽了抽。
尼玛,这两人敢情比自家那两废柴儿子还吃货?
他此刻甚至有些怀疑,童飞特意把典韦和陈到二人带来,其实就是为了方便他俩愉快地干饭。
陈到和典韦二人可不会管那些世俗的目光。
吃货的世界,朴实无华且枯燥,干饭就是人生信条,开心就好!
“陶州牧,你放心吧,若是你去世了,陶商和陶应一定可以得到我家主公的庇护。”
“这一点,我大可以带我家主公答应你。”
童飞笑着说道。
“真的吗?”
“那真是太感谢长平先生了!”
陶谦连连拜谢道。
他心中最大的担忧总算是解决了。
接下来,即便他骤然去世,两个废柴儿子也能有了后路。
“对了,陶州牧,不知你要说的那第二件事儿是……?”
童飞不由好奇道。
“哈哈哈哈,这事儿可是一个惊喜。”
“不知长平先生这次来徐州,除了为了我两州的友好外交关系之外,可还有别的什么任务?”
陶谦反问道。
听到这里,童飞脸色渐渐变化。
陶谦问出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
“哈哈,长平先生不用担心。”
“其实,你们刚到彭城的第一天,夏侯惇将军就将要去谯县,接孟德的父亲曹太尉回兖州的事儿告诉老朽了!”
(曹嵩辞官前曾通过贿赂十常侍得来太尉体验卡)
“当时,老夫并没有多做表态。”
“但老夫想着,曹太尉和老夫是老友了,老友要回兖州,老夫自然要帮帮忙。”
“于是,老夫在当天下午,就命令我徐州猛将张開将军率兵五百,以最快的速度赶往谯县,接曹太尉去了!”
“为了让孟德和他父亲早日团聚,我特地命令张開不用回徐州,直接去兖州就行了。”
“掐算着时间,现在应该已经快到兖州了吧!”
……
……
“震惊?气愤?恼怒?”
都不是!
童飞现在直接想把曹老板的倚天剑抢过来把陶谦老儿刀了!
你踏马可真是个大聪明啊!
谁让你丫的自作主张去接老曹嵩的?
还有,你和老曹嵩是个屁的老友啊,你陶谦简直就他娘的是个憨批,是祸害!
你去接就接呗,你派张開干嘛?
还劳什子你陶谦麾下猛将张開,猛尼玛啊猛!
这是不把老曹嵩搞死,你陶谦不死心呗?
“长平先生,怎么了?”
“不用感谢老夫的,些许小事儿,不足挂齿。”
陶谦还没意识到童飞的问题的严重性,以为童飞要感谢他呢。
“呼~~~”
强行忍住心头的怒火,童飞开口问道:
“陶州牧,你觉得张開这人如何?”
“哈哈,阿開虽然之前曾是黄巾贼,但他在数年之前就已归顺于我,受到我的教化,乃是不可多得的将才!”
陶谦哈哈笑道。
然而,话音未落,只见门外陶府的老管家闯了进来,开口说道:
“老爷,大事儿不好了……”
只是,当他看到童飞三人也在的时候,管家的声音陡然停住了。
看到这一幕,童飞心中猛地“咯噔”了一下。
他大步向前,一把抓住那管家,吼道:
“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爷………”
管家目光看向陶谦。
“长平先生让你说你就说吧。”
陶谦见状也意识到了不对劲,连忙让管家当着童飞面继续说。
“老爷,那我真的继续说了。”
“你快说呀!磨叽什么?”
陶谦被管家这么一搞,也是不由急了起来。
管家的目光依旧躲闪着,不敢正视童飞。
随后,只听他缓缓说道:
“张開在护送曹太尉到徐州边境的时候,突然对曹太尉的财物起了贪念。”
“他率领麾下士卒趁着夜色对曹太尉发起突袭。”
“在下的弟弟是张開麾下亲兵,知道张開这行为是要反叛。”
“因为在下在州牧大人身边的缘故,他连夜脱离了张開军营,星夜兼程回到彭城汇报此事。”
“什么!”
“轰!”
陶谦跌倒在地,嘴角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张開他怎么敢……!”
“你弟弟呢?现在在哪里?快让他过来!”
童飞连忙向那管家询问道。
“我这就让我弟弟过来。”
那管家跟随陶谦数年,也是见过世面的人,知道这下子怕是要出大事儿了。
不敢停留,赶紧让他那在张開身边做当亲兵的弟弟过来。
陈到和典韦此时也是站了起来,连烤羊腿也不啃了,二人紧紧地护在童飞身边,冷冷地看向陶谦。
几分钟后,那管家的弟弟快步从外走来。
他脸上有一道狰狞的伤疤,年纪大约三十出头,看得出来是沙场老兵。
“废话就不要多说了,把你知道的,全部说出来!”
童飞开口说道。
那管家弟弟没有迟疑,连忙说道:
“张開下达诛杀曹嵩老爷子命令的事儿,是突然通知我们的。”
“当时小人意识到情况不对,连忙趁着傍晚巡营的时候脱离了军队。”
“突然起意?”
童飞眼中目光闪烁。
这件事儿似乎远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
张開这厮,如果真的只是因为贪财,他大可以早早地刚接到曹嵩的时候就把他杀了。
可偏偏等到曹嵩一行人都快到兖州的时候才动手,这样的话,等于迎头一个翔盆子扣在陶谦身上,怎么洗都洗不掉。
“这……”
听到这里,陶谦整个人的魂都没了。
别人不知道,但身为徐州牧的他可门清的很。
曹操和曹嵩父子俩的感情非常好。
好到一辈子唯独忠爱钱财的曹嵩,能为了救得罪蹇硕的曹操,耗尽钱财。
如今,曹嵩死在了张開之手,张開还把这一翔盆子扣在自己身上。
陶谦已经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