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步走到坐着的男人面前，恭敬地俯低自己身体，朝着花飞曼所站的方向看了一眼，“老板，人带来了。”
“嗯。”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在不大的包厢里响起，“过来我看看。”
这话是对着花飞曼说的。
后背受到身后的人重重的一个推搡，即使十分不情愿，但身体还是情不自禁地往前跨了几步，坐着的那个男人的面貌便全然暴露在了花飞曼的眼皮子底下。
这下花飞曼看得明白，那眼里分明就是猎物已经入网的嘲讽与势在必得。
“既然拿不出钱来，那就只好以身抵债了。”老板吐出一口烟雾，慢悠悠地说道。
花飞曼何曾当面受到过这样的侮辱，但是眼下自己口袋空空，有怎么可能凭空拿出七千万来。终究是年纪太小，心绪在面上暴露无遗。
那老板并不期待花飞曼的回应，而是侧过身，冲着身边的人笑眯眯地说道，“那蒋哥，这人我可就留在这儿了。”
这时，花飞曼才注意到啤酒肚的身边还坐了一个高大的男人，全然隐匿在黑暗里，指尖偶尔亮起的猩红暴露了他的位置。
那男人闻言，不经意地抬头瞥了一眼花飞曼所在的方向，嘴角溢出一声冷笑。
身形动了动，他的脸上，从左眼角开始的一道长长的刀疤这才彻底暴露在众人的面前，这便是“龙蛇”的老板，人称“蒋哥”。
“可以。”蒋哥出声道，手一挥，身后的手下便递过了一本支票簿，在上面“刷刷”写下了几个数字，“撕拉”一声，那张薄薄的纸片便已经被夹在指间，递到了啤酒肚的面前。
啤酒肚“嘿嘿”一笑，无端流露出一种猥琐之意，他站起身来结果支票正准备走人，末了却回头说道，“还是蒋哥出手大方，下次要还是再有这样的货色，我一定先给您留意着。”
“呵。那我就先谢过了。”蒋哥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在这期间，他的眼神死死地锁定在花飞曼的身上，仿佛是一条剧毒的眼镜蛇。
眼下，啤酒肚带着他的手下离开之后，包厢里就只剩下了所谓的“蒋哥”以及他的手下。
花飞曼眼含街戒备地看着蒋哥的方向，心中暗暗盘算着当下的情形。
啤酒肚一走，蒋哥便收起了面上的笑容，眼神毫不收敛地聚焦在花飞曼的身体上，如果可以实体化的话，那眼神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正一刀一刀地凌迟着少年青涩的身体。
“带他下去收拾收拾，今天晚上就开始在‘龙蛇’上班。”
花飞曼还没弄明白对方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看啤酒肚的那个表情，就能够知道蒋哥付给他的钱不在少数，花大价钱就只买了一个服务生？这时花飞曼所疑惑的地方。
不过，至少现下只要好好地工作就可以了，花飞曼重重地吁了一口气。
华灯初上的夜晚。
花飞曼看着镜子里身着“龙蛇”服务生制服的自己，感到十分的别扭。
这里的制服怎么奇奇怪怪的？虽然质感不错，和之前在“璀璨”工作时相比，“龙蛇”的服务生制服无疑紧身了许多，就像之前妈妈和妹妹经常会穿的那种紧身衣，身体的曲线暴露无遗。花飞曼努力忽视心底那一点小小的别扭，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现在的他被领班分配到了一楼大堂，除了女性服务人员的穿着会暴露一些之外，并没有什么过分的地方。
不过，一起工作的服务生有时会神神秘秘地提到，地下一楼的“生意”才是“龙蛇”最主要的收入来源。
花飞曼并不想了解“龙蛇”究竟是怎么赢利的。在这儿工作一段时间之后，虽然在面对某些场景时还会感到有些不适应，但是相比起被追债时的那一段日子来说，生活在这里确实还算是平静。
看他对地下的生意不感兴趣，同事自然也就不曾多说。不过自那以后，他对待自己的态度倒是好了许多，不像是之前明显对待竞争者那样。
没错，那天在蒋哥离开之后，立即又领班带着他离开并安排了服务生的工作给他。
双方签订了一份长达几十年的劳动合同，需要花飞曼完成规定的工作任务，直到欠下的债务归还完毕，他才可以提出离职。只不过目前看来，所谓的任务也只是在客人面前卑躬屈膝、端茶送水而已，没有什么不能忍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