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飞曼双眼开始变得通红,死死地锁定住高台上男人所在的位置,等到一切都化为虚无之时,视线的焦点便缓缓移动,最终落到了零暗的身上。
时隔五年的时光,师父两人终于再一次光明正大地对视。
零暗的眼前不由得浮现出自己在花飞曼面前卑躬屈膝的模样,然而现如今,所有的事情都大变样,谁能想得到呢,原本高高在上的大祭司成为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落魄的自己却掌握着整个殷国的命脉,是这片江山背后真正的主人!
零暗的眼中似笑非笑,嘴角默默地勾勒起一个浅浅的弧度,无声地吐出几个字眼,“别来无恙啊,大、祭、司。”
花飞曼的双手猛地握拳,身后好似陡然升起了万丈的火焰,屏退身后数人。
围观之人顿时被眼前的动静所吸引,只是定睛一看,分明就是又一个花飞曼!
众人大惊,就连一向冷静自持的士兵们也难掩惊惶之色,跟随着大流纷纷奔逃离去。
片刻之间,殷国宫殿门口的这一大块空地上,便只剩下了师徒二人。
花飞曼看着自己曾经真心相待过的徒弟,越看越替从前的自己深深感到不值。
他强压抑住身体间隐隐传来的难受之感,迅速对零暗出了手。
单纯论功力,这几年来一直沉浸于官场之中的零暗自是难以与潜心修炼的花飞曼相匹敌,只是他熟知对方身上所有的弱点,又掌握不少的邪门歪道,一时之间,谁胜谁负竟然还难以轻易评判。
见场面焦灼,零暗暗自发急,若是长久这么僵持下去,自己的耐力一定比不过花飞曼。心思一动,零暗便有了新的主意,口中喃喃,借由着阵法的相助,将口中之语迅速扩散到了花飞曼的耳朵之中。
一心一意对敌的花飞曼只感觉从耳边忽然传来一阵刺骨的疼痛,殷国百姓们曾经说过的冷言冷语在顷刻之间化作了最最锋利的刀刃,精准地在花飞曼的皮肉之躯上攻城略地。
花飞曼原先就已经受到了心魔的干扰,被零暗这么一扩散,整一个脑海之中顿时便只剩下了冰凉的眼神和尖锐的怒骂。
终于到了再也难以忍受的地步,花飞曼收回攻击的双手,一左一右飞速地捂住脑袋,痛苦的呻吟逸出嘴边。似乎是真疼得狠了,下一秒,花飞曼的身体“砰”地倒在了空地上。
山楂糖葫芦再回转时,本该呆在原地等着自己的花飞曼却是不知道去了何处。
一开始,童飞并未将此放在身上,只以为那个清隽的人儿初初来到人间,一时被市井间的繁华迷乱了双眼,便四处走动了几步罢了。
想到这儿,童飞自然也就不甚在意,沿着街道慢悠悠地朝着与自己来时相反的另一个方向慢悠悠地寻了过去,全然不顾旁人在看到他一个大男人手中却拿着两串红彤彤的糖葫芦时下意识瞥过来的诧异目光。
路上的行人倒是一个个都神色匆匆,一边谈论着什么,一边朝着某一个方向聚集而去。童飞无事可做,心想着也许花飞曼可能会跟着人群被前方的热闹事宜所吸引,便同样跟了过去。
直到掌心传来某种粘腻的触感,童飞下意识地低头,却发现由于大夏天温度太高,以致于一直被暴露在太阳底下的糖葫芦外边的那一层糖霜已经有了隐隐融化的趋势。
童飞好看的眉头不由得紧紧皱起,这时候他才意识到,原来距离花飞曼的不知所踪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时辰了。
会不会是遇上了什么麻烦?
想到这儿,童飞难以克制心底不安的预感,不由得观察起身边之人的动静来。
“诶,听说了么?五年前那个在众目睽睽之下突然消失的人突然好像突然出现在了大街上!”一旁经过的挑着货物的挑夫语焉不详,眼神之中闪烁着八卦的光芒,正对着身边一个同样探头探脑四处打听的商人模样的人说着自己从别处听来的见闻。
“好像确实是这么一回事情!”那商人神色颇为激动,露出了似乎是多年大仇终于得报的畅快,“现在应该已经被驾着送到皇宫门后去了吧!据说那里突然有神迹降临,五年前的场景一模一样地还原啦!要我说啊,这肯定是上天对那人的惩罚!”
童飞隐隐约约感到有些不对劲,却听开始的那人继续道,“呵!咱们的前任‘大祭司’可终于不再做缩头乌龟了啊!他难不成还想着回来继续受我们这些人的香火供奉不成?不过可惜了!今天可能就要被送到神明的身边去伺候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