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门怎么看着这么新?”
楚沐兰记得这剑阁的历史没有百年也有一甲子了,大门应当看起来历史悠久才对。
“当朝皇帝曾求剑于此,我父亲说:‘剑阁之剑皆是江湖之剑,没有帝王之剑,更没有谋逆之剑!’
结果引发龙怒,千百士卒踏上剑山,最后都被师父引满阁之剑打了下去。正是那一剑,轰塌了门户,这道门是后来重修的。”
穿着干练的女子迎了上来,“在下燕莯清,家叔让我来此接引二位。”
“剑阁峥嵘而崔嵬,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今日一见当真有此奇观啊。”,楚沐兰抬头仰望。
宁安兰没有理会楚沐兰的日常感慨,警觉地对着燕莯清道:“你们早就知道我们要来?这一路上为了避开各大势力眼线,走的皆是乡野之路,应当无人看到才对。”
“不必紧张,是秋月前辈提前传信于我父亲,不过那个傻子站在车厢上舞剑,不必太费力,就可以找到了。”
燕莯清和煦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难起疑心,她抬手,“二位这边请,我还要等一个人,先失陪一下,你们进去找我叔叔即可。”
“什么傻子,说我吗?”楚沐兰好像听到了什么,转头问道。
“哎呀没说你,快进去吧。”宁安兰对燕莯清眨了眨眼,赶忙把楚沐兰推了进去。
穿过几栋宏伟的楼阁,二人来到了一处广场,亭台楼榭,舞袖歌台,觥筹交错,琵琶声声,好不热闹。
“今日是万剑阁一年一度的试剑大会,江湖年轻子弟多聚于此,希冀着能求得一柄好剑。”一位气质沉稳,风度翩翩的男子走来。
“燕阁主,好久不见。”宁安兰上前搭话。
“的确是许久不见了,二位是贵客,当得起上座,请。”燕文渊抬手引路。
“这位是阁主燕文渊,他所铸之剑,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光是超脱之剑,出自他手的便有三柄之多。”
“姑娘倒是折煞我了。”燕文渊礼貌地笑了笑。
“文渊,这名字听起来便很有文采,阁主铸剑术天下第一,不知这吟诗作赋的功夫如何?”楚沐兰有些期待。
“熟读诗书三百首,不会做诗也会吟。摘星宫诗酒公子的名号,我还是比不得。”燕文渊打了个哈哈。
“燕阁主过誉了。”楚沐兰会心一笑。
谈笑间,三人已经行至阁楼之上,正对面,一座构造奇特的楼宇直入云霄,倘若插入大地的一柄巨剑。
不一会燕莯清便带着另一人走了过来,此人一身黑袍大氅,目测不过逾冠之年(二十七八),一举一动便不怒自威,给人的第一印象便是此人绝不简单。
“这位兄台,便是燕姑娘要等的另一人?”楚沐兰打量着黑袍男子。
挺拔的鼻梁,双唇紧抿成线,倍显坚毅和执拗。他的脸庞线条分明,显得硬朗而英俊,透着一股子雕塑般的凌厉之色。
那人对着他微微点头,兀自坐在了邻桌。
“燕阁主对外放出消息,今日有超脱之剑现世,可是真的?”,男子品了一口茶。
“平——额,殿下。”燕文渊有点不知所措。
“叫我李孟君就好。”,李孟君轻轻敲着手指。
“好,李公子,今天却有一剑,不过要压轴登场。”,燕文渊答道。
“无妨,我有的是耐心。”,李孟君作闭目养神状。
“诸位先聊着,莯清回去打剑了。”,燕莯清拱手告退。
楚沐兰似有所悟,怪不得穿得如此干练,原来刚刚在打剑啊。
……
半个时辰后,燕文渊起身揉了揉久坐有些僵硬的腰,“各位,要开始了,我先去准备,失陪一会儿。”
“无妨,阁主请便。”,李孟君微微侧身。
楚沐兰鬼鬼祟祟地凑到宁安兰耳边:“师姐,我们这一路走的为何都是乡野小道啊,放着大路不走,这是干什么呢?”
宁安兰莞尔一笑,眉目微微向上弯起,一颦一笑,好似泛出了桃花。
见楚沐兰呆呆的看着她,宁安兰用剑柄敲了敲他的头:“你还知道问啊,我还以为你没注意呢。”
楚沐兰挺直腰板,“我之前那是专心练剑好吧,平时我可是心细如发呢。”
宁安兰双手抱胸,“我可没见你心细如发啊。”
楚沐兰岔开话题,“我现在刚入清络境,想要和各家弟子争剑,怕是有些困难啊。”
“不要太心急,你已经进步飞速了,要不是武学之体天生经络通透,你到清络境至少要两个月。”宁安兰不紧不慢地说。
“两个月!”楚沐兰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不过也不是没办法,你我同为武学之体,我待会将内力大量渡于你,你体质特殊,应当能承受得住。短时间内,你可以具备玄脉境大成的实力。”宁安兰抿了口茶。
宁安兰盖上茶杯:“至于为什么要隐藏行踪,你可知各大势力都在寻你,你还傻傻地站在车顶舞剑。”
楚沐兰不好意思地笑了:“原来之前说的傻子真是我啊,不对,他们为什么要揪着我不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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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要杀人灭口啊。”,宁安兰坏笑道。
“啊?”
“逗你的啦,恐怕是楚宣把长遥九经传于你的消息不胫而走,你知道江湖之上又多少人为它而眼红吗?”
宁安兰的回答的确在意料之中,但楚沐兰还是不解:“不是说没有武学之体要这个也没用吗?”
“是啊。”,宁安兰轻轻捋着鬓发,“但是据传,我师父曾经将一种心法《天池》传于楚家,据说修后可以比肩武学之体,但还未有人修习。目前下落不知,谁知道在谁的手里,再说长遥九经这等秘籍,即使夺而不用,也是不错的筹码。”
楚沐兰眸中精光一闪,“这一路上也没见有人跟踪啊,莫非——都在等谁先动手?”
“难得聪明一回。”宁安兰投来赞许的目光。
“我一直都很聪明的好吧。”
楚沐兰有些无聊,不一会,他的目光便投向了一旁的李孟君,“李兄,你这不是有一柄剑了吗,为何还要来此啊,莫非此剑不是为你所求?”
李孟君拔出腰间长剑,“我的确是为自己求剑,因为这柄剑已经断了。”那柄剑锋芒锐利,精雕玉琢,一看便非凡俗之剑,更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不过精美的剑身上满是划痕,从一半断掉,断口平滑,想来是被更锋利的武器斩断的。
“超脱七剑之五,游侠剑?”宁安兰看到这柄剑,大为惊讶,“你是——”,她立刻止住话头。
“看来超脱七剑要变为超脱六剑了。”她改口道。
“此剑尚可重塑,你可要我帮你?”燕文渊走上来。
“燕阁主这么快就回来了?重塑就不必了,可否用它的剑胚再铸一把?”李孟君轻轻把游侠剑放在桌上。
燕文渊拿起游侠剑仔细端详,脸上满是心疼之意。“你要一把什么样的剑?”
“复仇之剑。”李孟君不假思索地回答。
“我倒是认为,你需要的还是那把游侠之剑。”燕文渊带着半喜半悲的复杂神色若有所思道。
李孟君抬手示意燕文渊不要再说下去,“阁主只需告诉我能不能做即可。”
燕文渊叹了口气,“能做。”
“那便多谢阁主了。”李孟君微微躬身。
楚沐兰凑上来,“李兄,你的剑是怎么断的?”
李孟君皱了皱眉,似乎回忆起这件事有些痛苦,并没有回答楚沐兰的问题。
——现在也许还不是和他扯上关系的时候——
于是宁安兰突然把他拉了回去,“这里不方便说太多,不过和姓李的人纠缠太多,会很麻烦。皇族的事,还是少插手为好。”
楚沐兰眨眨眼,“无妨,我向来不怕麻烦。”
李孟君听到楚沐兰的话,回过神来,眉眼微动。
初出茅庐,当时如此,此人虽然看起来无知了些,倒也许值得结交一番。
“你若是值得,到时我自会告诉你。”
“什么事情,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还有到时是什么时候啊?”楚沐兰有些无语。
宁安兰见他执意打听,抽了抽眼角,语气里夹杂着一丝无奈,“你啊,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李孟君没有在意宁安兰的阻拦,垂头自语:“是啊,是什么时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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