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古镇，渭河东街。
宽阔的街道上人来人往，琳琅满目的货品令人眼杂。
作为一条紧邻渭水的长街，渭河东街可算镇子最繁华的街道之一。
能与之媲美的，唯有镇子东面，公论台所在的长洛街。
走到渭河东街接近尽头的位置，立足一间店铺前。
一水阁。
齐家为经营铺面所起的名字，共有两家，另外一家在散修居多的初雨巷。
家族资源采买，一般都是通过这间一水阁。
虽说铺子挣得不多，却是齐家获取资源的主要渠道。
迈步进门，一个伙计没精打采地迎上来。
“自己看看吧，有需要的就说一声。”
爱答不理的表情，哪有做生意的样子。
齐方凝眉，按他所知，齐凉管理的铺子不该如此。
等往铺子里面一逛，心里大概有了答案。
货架大多空空如也，个别摆上货品的，也都是看不入眼的歪瓜裂枣。
难怪伙计会那种表现，但凡有客人来，估计都得骂咧咧出去。
“伙计，你们掌柜的呢？”
齐凉平日仍住在铺子里，召开长老会才回齐家老宅。
在外，齐凉习惯称自己为大掌柜。
“大掌柜出去进货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回来。店里的货都在那，有看上的就拿吧，等掌柜回来也就这些东西。”
伙计全程低着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齐方没多言，走到柜台拉出个凳子就坐下。
见此情形，伙计顿感惊奇。
他眼珠子转了转，连忙起身溜进后堂，很快从里面端了杯茶出来。
“这位客官，您慢等。有需要，尽管吩咐小的。”
脸上带着笑容，这伙计好像瞬间换了个人一样。
齐方轻笑，道：“你倒还算机灵。”
开门做生意，总该有察言观色的本事。
这伙计见齐方举动，便猜到来人不是身份不凡，便是与掌柜熟识。
不管哪一样，伺候好了总归没错。
若非他还有这个机灵劲，齐方都想把他扫地出门了。
刚喝半盏茶，齐凉背着个大布袋走进店门。
“来，把里面东西都给我摆上，能顶一时算一时。”
回过头，看见微笑的齐方，齐凉连忙过来躬身行礼。
“见过族长。”
听到齐凉称呼，伙计差点吓跪。
他不停擦着冷汗，暗自惊呼差点把饭碗弄没。
“二哥不必多礼。”
扶起齐凉，齐方拉来大布袋，解开袋口。
一些用草绳捆绑的灵符，四五瓶丹药，几把凡器，两本功法典籍，还有堆乱七八糟的玩意。
就这些东西，到外面摆地摊合适，放在铺子里，没一样抬得上价的。
不等询问，齐凉率先开口解释。
“族长，我不敢隐瞒。一水阁的货源，恐怕被切断了。”
齐方略微回忆下，他记得以前齐家都是从一个名叫紫水堂的小门派进的货。
“是紫水堂出了变故吗？”
齐凉回答道：“怕是如此。前段时间开始，紫水堂的货物就经常晚到，东西也比约定的少上几样，后面还能陆续补上。”
“但这一次，紫水堂的货迟迟未到。我命人去问，答复是紫水堂另寻了商铺，以后不做一水阁的生意了。”
“我差人去打听过，说有人看见紫水堂的人三天前去过长洛街。”
齐方拧起眉头，感觉有人似乎在针对齐家。
紫水堂炼出来的东西品阶不高，放到镇上卖不出高价。
一水阁给的价格绝对公道，甚至可以说为了有稳定货源，已经特意抬高了进货价格。
桑榆镇中，有谁会替一水阁当这个冤大头。
“会是吴家吗？”
仔细想想很快否定这个猜测。
吴家最大的铺子也在渭河东街，他们在长洛街同样没有铺面。
那又会是谁？是巧合，还是有人布局？
就在齐方思考的时候，齐凉带回那些东西已经摆上货架，好歹有了店铺模样。
“二哥，这些东西是？”
面对询问，齐凉无奈苦笑。
他没答话，后面那个小伙计就替着回答。
“禀族长。这几天为解决货品缺失，大掌柜和一众伙计整日在各个地摊死命杀价。”
“靠差价的微薄收入，勉强维持店铺经营。”
齐方之前还想铺子里怎么就一个伙计，原来是跑出去扫货了。
而那个伙计，名字叫巩二，因做事机灵，被齐凉留守在店里。
轻叹一声，对齐凉道了声“辛苦”。
齐凉摇头，突然想起要紧事，连忙道：“对了，我让人给你传话，是因为更加紧要的事。咱们齐家供养的画符师傅，走了。”
“画符师傅走了？”
难怪齐凉会紧急传信，齐家唯一能自足的，只有低阶灵符。
画符师傅一走，以后所有的灵符都要从外采购。
这可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我本来想让画符师傅多画些灵符，弥补下货品的空缺。可派人过去后，发现陈师傅留下一封书信，人已经不见了。”
“信上内容，是他已另谋高就，以后与齐家再无瓜葛。”
又一个，这绝对不是意外。
先有紫水堂，后有画符的陈师傅，说不是有人故意针对，谁能相信。
外人全都靠不住，齐家要做强，得有自己的丹师、符师、炼器师，以及阵法师。
丹师已经有了，至于其他的，只能慢慢想办法。
齐方打定主意，下一步，就是一边把铺子和渡口做大，一边让齐家实现所有资源的自我供给。
“一个符师走了，那就再找一个。”
“二哥，你对镇子比我熟。咱俩去逛逛，看能不能挖个符师回来。”
齐凉点头，道了声“好”。
简单交待两句，齐方与齐凉离开一水阁。
渭河东街不用再逛，合格的符师早被各家抢光。
能被齐家招揽的，只有那些在街边摆摊的画符师。
齐方把目标锁定在另一家一水阁所在的初雨巷。
走进巷口，空气中立即传来刺鼻臭味。
初雨巷的条件，可谓极差。
地面潮湿泥泞，门窗与墙壁爬满苔藓，连接紧密的房屋感觉经不起一脚。
卫生虽差，但初雨巷确是来地摊捡漏的绝佳之地。
都是散修，得到的东西五花八门，说不定哪样看漏了眼，就被别人买了去。
当然，能在这地方摆摊卖符的，水平一定不高。
齐方要找的就是这种，太好的，他也养不起。
首次来初雨巷，齐方眼中难掩好奇。
瞧着左右两侧一个挨一个的小摊位，不如也来捡捡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