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幸幸那天格外活泼,连喷泉旁边的楼梯都要像小孩子一样蹦着下去。
坐上副驾驶,高幸幸就安排上了:“我们酒店后面有一家牛杂煲,我看好多人排队。”
陆则言揉她头发:“那就去。”
可能因为是周五,都晚上八点了,还有人在排队。
高幸幸跟老板取了号,老板说差不多还要等半个小时。
高幸幸想了想,然后拉着陆则言的手臂,媚眼如丝:“要不你先跟我上去收拾东西?”
不等陆则言回答,高幸幸已经把他拉到人行道,往前走:“虽然你上次准备得很周到,但是女孩子都喜欢用自己趁手的化妆品,你没发现我上次都素颜了两天吗?”
像是想到了什么,高幸幸转身,微微仰头有些认真的看着他:“陆则言。”
“嗯?”
“我化妆好看,还是素颜好看?”
“......都好看。”
高幸幸耸了耸鼻子,毫不掩饰的表达她并不喜欢这个答案。
其实正确的答案是什么,高幸幸也不知道。
就像所有热恋中的情侣一样,女孩儿总是问着没答案的“送命题”。
高幸幸继续拉着他往前走:“明天是周六,我可以休息。”
陆则言轻轻“嗯”了一声。
公司安排的是便捷酒店。
这次出差只有高幸幸一个女生,所以她房间是大床房。
整间房不到二十平米,一张床,一张桌子,两张椅子,旁边是洗手间。
高幸幸今天去谈业务,穿着是一整套暗灰色女士西装,里面是白衬衣,脚上是黑色绑带小皮鞋。
高幸幸觉得像卖保险的,但是叶子曾经夸这身非常优雅干练。
优不优雅高幸幸不知道,但是干练是一定的。毕竟这套衣服跟量身定做似的把她身子包裹住,极束手束脚。
高幸幸踢掉鞋子:“你等我换一身衣服。”
行李箱就敞开放在床边的地上,她蹲下开始翻找。
高幸幸找了一件套头厚毛衣,一条浅色牛仔裤,顺便把粉色袋子装的性感睡衣塞进背包里。
高幸幸抬头,看着被磨砂玻璃围起来的洗手间发愣。
虽然是磨砂玻璃,但是什么都看得见。
她语气悠悠的叫他:“陆则言。”
“嗯。”
高幸幸站起身,往洗手间走,拉开门才侧头看他:“你别偷看。”
陆则言扬了下眉,绅士的转身。
高幸幸迅速换好衣服。
她出洗手间的时候,陆则言站在窗前,背着身子看着窗外。
“我好了。”高幸幸示意了一声,然后没管他,自顾自把化妆袋等装进背包里,“走吧。”
再次回到那家牛杂煲店铺,又等了差不多五分钟才入座。
高幸幸点了微辣,还算好吃,就是咸。
吃的差不多,高幸幸才有空和陆则言聊天。
“陆则言,我看新闻了,菲菲的事儿解决了?”
今早,她一打开手机,铺天盖地的新闻弹出来。
沉寂快一个月的尹菲菲昨夜发了一段视频,视频里她泪眼婆娑,说被拍到的男人是她表哥,自小家里人就反对她走演艺圈的道路,不想把家庭里相关人事暴露在大众面前,只想靠实力证明自己的价值,所以一直没回应,可是造成的结果是大众对她越来越深的误会,对她家里人越来越多的谤议。
视频最后,尹菲菲情绪失控,哭的梨花带雨,在经纪人的安抚下,道歉这段日子占用公共资源。
跟着,有知情人士爆出尹菲菲家庭条件极好,根本不可能存在被包养的可能性。
也爆出这件舆论风波能发酵成这样,一直和她同等定位的人气小花出力不少,买了大量水军抹黑。
一时间,舆论风向逆转,“心疼尹菲菲”话题直接冲到新闻榜首。
陆则言淡然点头:“解决了。”
高幸幸早就看出来,陆则言不怎么开心,特别在她主动示意今晚要跟他住酒店之后。
为什么呢?
高幸幸只能想出一个答案。
陆则言要回国了。
高幸幸喜欢他,但是并不想让他觉得自己是个缠人的女人。
她可以忍很多小脾气和不开心,只要陆则言能喜欢她,一天比一天更多就行。
“陆则言,你这次从国回来,可要给我带礼物。”高幸幸夹了一个响铃放进咕噜冒泡的砂锅里,语气平淡,注意力全在锅里。
陆则言沉了口气:“想要什么?”
“你就不能自己想?有没有诚意?”
陆则言笑了一声,点头说“好”。
约定好,高幸幸眉头展开。
下一秒,她耸着鼻子哀怨:“这烫久了,给你吧。”
陆则言看着碗里的响铃,夹起来放进嘴里。
回到酒店,高幸幸推开左侧第一间房,环视一圈感觉不错:“我住这间。”
回头看着陆则言:“身上都是牛杂煲的味儿,我先去洗澡。”
洗完澡,她穿上那件性感睡衣。
睡衣黑色绸面,长度到大腿中部,V领吊带露出漂亮的锁骨,胸部和腰部蕾丝拼接,后背菱形大镂空,蝴蝶骨若隐若现,心口一个绑带蝴蝶结,纯欲中带着俏皮。
高幸幸对着镜子涂上润唇膏,然后抿了抿,又往脖子喷了香水。
她回到房间,认真复习叶子发来的攻略。
做好心理准备,高幸幸推门出去。
大厅内是明晃晃的灯,照得地板也是明晃晃的。
这间套房装修风格走极简奢华风,全屋只有黑白灰三色,空无一人,显得冰冷。
可是空调开的足,并不冷。
她晃了一圈,也没见到陆则言人。
于是站在走廊中央:“陆则言——”
接着,最里边的房间有了动静,随着房门拉开,陆则言穿着细条纹黑色睡衣走出来。
他头上搭了一条毛巾,像是刚洗完澡。
陆则言只愣了一秒便恢复常态:“怎么了?”
高幸幸早就想好了理由,苦着脸:“刚才饭太咸了,我想喝果汁。”
陆则言胡乱擦了一下头发,拿着毛巾走到小厨房,把毛巾随手丢到料理台上,然后拉开冰箱。
高幸幸凑近,手臂无意地贴着他:“我看了,没有果汁。”
“我去买。”
“......”高幸幸愣了一下,立马上前拉住他,觉得好笑,“你没换衣服,在哪里去买?”
陆则言:“......”
高幸幸抬手,食指轻轻柔柔的在他胸口滑动:“满汉全席你都能叫餐?怎么一瓶果汁就要亲自出去买?”
陆则言闭上眼睛,胸口往下沉,再睁开眼时抓住她作乱的手,声音低哑:“幸幸。”
“嗯?”高幸幸抬眸看着他,眨了一下眼,“你抓疼了。”
陆则言哪里用劲儿了,再说他手指长,整个手圈起来也比她手腕大多了。
不过听她说疼,还是立马放开她。
高幸幸伸手勾住陆则言脖子,整个身子贴了上去。
她的手指紧张的有些发颤,却还眉眼弯弯,然后垫脚去吻他。
陆则言遽然往后仰了一下,高幸幸的吻擦过他的下巴落空。
佯装镇定在此刻破碎。
高幸幸意识到,他不想。
如果他不想的话,那现在她这算什么?
风尘轻浮不自爱?
羞臊又丢脸,高幸幸转身跑回房间。
随着“啪”的一声房门关闭,高幸幸狠狠撞了几下贴着墙布的墙面,想要通过生理性的疼痛化解心理性的难堪。
似是觉得不敢置信,高幸幸趴在床头摘掉手机充电线,打开和叶子的聊天窗口,语气喃喃的读着上面的话。
“先无意中进行身体触碰,再手指撩拨胸口,最后献吻......”
高幸幸把手机摔床上:“没错呀...”
高幸幸失眠到半夜三点,这次是真的渴。
她光着脚走出房门,大厅内依旧亮,感觉依旧冷。
她眼睛酸痛得都快睁不开,缓步走向料理台。
一阵风吹来,凉到脚心。
怎么会有风?
带着疑问,高幸幸抬眼看过去。
大厅的尽头,外面是个漂亮且宽敞的阳台,中间隔着一个推拉门,此刻隙了一个不到二十厘米的缝。
风就是从那儿钻进来的。
陆则言身姿硕长高大,懒散的站在阳台上,看上去有些落寞。
高幸幸咬了咬唇,还是走过去。
越近,烟味儿越重。
她看见陆则言搭在围栏上的手夹着一只细长的烟,星火在黑夜里格外明显。
陆则言也听见声音,转身,然后把烟摁灭在烟灰缸。
烟灰缸黑色,圆形,直径大概十五厘米,像个墨盘,中间耸立着精致的假山。
高幸幸看见里面烟头快满了,瞬间皱眉。
下一秒,陆则言弯腰扯过躺椅上的毛毯裹在高幸幸身上,温声问:“怎么还不睡?”
高幸幸语气重:“你干嘛抽烟?”
陆则言:“......”
“你不要告诉我,你从刚才到现在,一直在这儿抽烟?”高幸幸连带着刚才被他拒绝的怒气,“为什么?”
陆则言非常有耐心地顺了顺她头发,轻轻吐出一个字:“烦。”
高幸幸鼻酸。
使劲儿拍他肩膀:“你烦什么?丢脸的是我,又不是你!”
感觉不够,高幸幸握着拳头锤他肩头:“讨厌死了。”
倒不像生气,像撒娇。
陆则言握住她双肩,微微弯腰,与高幸幸同高,平视她。
阳台上的灯比大厅内暗很多,周遭还有勾栏,印在陆则言脸上甚是好看。
高幸幸感觉自己都快被他深情的眸看穿了,没出息的心跳加速。
陆则言深情款款:“讨厌我了?”
高幸幸没骨气,垂下眸,咬着唇摇头。
她怎么会讨厌他?
陆则言看见她眼里的委屈,伸出双手心疼地捧起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我明天必须去国,你洗澡的时候我问过了,没办法。”
高幸幸不明所以,但听见国两个字她就把脸撇向一边,不看他。
陆则言手掌用力,把她脸再次转了过来:“所以今天不行,不是不想。”
“???”
陆则言手指摩挲她脸颊:“我怎么能让你明天一个人呆着?”
是不行,不是不想!
是心疼她,不想和她亲密之后离开,不想她一个人呆着。
陆则言凑近高幸幸耳畔,声音缓慢又缱绻:“我想,特别想。”
想在下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