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则言说那边的人会找他,果然找来了。
很多事不是他能管的,最多是把水搅得更浑,里面的利益也就被各路人挑挑拣拣。
陆则言不是“善良”的人,心知肚明他现在该怎么活。
高幸幸洗漱之后再出来,陆则言已经叫了餐。
两人吃了之后,陆则言主动带高幸幸出去。
先是去奢侈品店,拿了一条裙子。
吊带裙,肉粉色很清新温柔,面料有闪亮的花卉刺绣。
高幸幸在镜子面前转了两圈,发现层叠的裙摆还镶嵌了羽毛。
“陆则言,你送我裙子做什么?”
“想着从没送过你裙子。”陆则言手抚上她的腰,“这里再收一点?”
“嗯。”
喝了杯茶的时间,裙子就改好了。
高幸幸穿上身,又配了一双亮片鞋。
她打趣:“陆则言,我感觉今天像仙女。”
“每天都像。”
“你知道吧?仙女都是不走路的。”
陆则言了然,弯腰把人抱起来。
走到有人的地方,高幸幸才拍了拍他肩膀:“放我下来了。”
陆则言把高幸幸放下来,顺势牵起她的手,问:“要做指甲吗?”
她确实很久没做指甲了。
高幸幸点头:“好。”
正好,她常去的美甲店就在附近。
两人过去,店内正好有空位,高幸幸认真选着样式。
美甲师推荐了一款极其温柔的样式,透明底,冰透粉色晕染,叠加碎钻胶和半透明的玫瑰花饰品。
美甲师:“高小姐,这款叫极光玫瑰,您今天的裙子和这款美甲太配了。”
高幸幸拿着甲片在陆则言眼前晃:“好看吗?”
“好看。”
高幸幸对美甲师微微一笑:“那就这款。”
做美甲,做了两个多小时,已经到了晚饭时间。
两人在商场吃了晚餐,开车出商场已经亮起了路灯。
高幸幸按开车窗:“我今天好漂亮,可惜没出去晃悠一下。”
“嗯...要不要去看场电影?”
“行吧。”高幸幸转头打了个响指,“约会就要约全套,电影必不可少。”
高幸幸玩了一会儿手机,感觉车辆慢慢停了下来,才发现不是去商场看电影,而是汽车影院。
这让她想起,他们第一次接吻,就是在汽车影院。
汽车影院一般都放老片子。
高幸幸也不在意,让陆则言把零食箱拿出来。
她选了最喜欢的黄瓜味薯片和果干,然后又问:“上次的酸奶喝完了,补了吗?”
陆则言笑了笑,点头。
“要两袋,冰淇淋和芝士的。”
陆则言把零食箱放到后备箱,拿出手机记下需要补货的零食,然后才去车载冰箱里拿了两袋酸奶。
高幸幸美甲染上薯片的细碎,眼神定定的看着电影幕布。
陆则言撕开酸奶封条,插上吸管,给她递到嘴边。
高幸幸一口就吸完一整袋酸奶。
她喜欢先把想吃的东西先吃掉,会有满足感。
陆则言见她这样,总想起小时候见过的一只小猫。
它总是鼓着肚子,一脸惬意慵懒的晒太阳,察觉到有人,会先看一眼,然后摇摇尾巴。
陆则言掏出湿纸巾,拉过高幸幸的手给她擦。
高幸幸现在就是如此,一脸慵懒惬意的认真看电影,感觉到他牵她手,转头看了一下,把另一只手也伸过去。
放映的是一部关于勇气和等待的爱情电影。
高幸幸很喜欢电影中的一个情节,男女主因为一些原因不得不分开,他们中间隔着太平洋。
一天女主下班,顶着公文包站在风雨里打车,路边的广播播放着台风警告。
女主听见后焦急的面色沉静下来,嘴角慢慢染上笑。
她仰着头,伸出手,去摸风。
高幸幸知道这种感觉。
她也曾经,在起风的日子荒缪地伸出指尖,心里期待这风是越过太平洋而来。
所幸,电影的结尾是hyEndg。
而她和陆则言,也是hyEndg。
片尾曲响起,陆则言下了车,高幸幸自然以为他是去上厕所。
她仔仔细细看了片尾,最后幕布上面停留的文字是:
不是爱情诠释你,是你诠释了爱情。
高幸幸揉了揉眼睛,眼睛有些酸涩。
倏然,一束灯光打来,她侧着头闭上眼睛。
好一会儿,高幸幸才从指缝中虚开眼睛,旁边的黑色围布突然降落,映入眼眶的是满目璀璨的星光。
高幸幸傻愣愣怔了一会儿,眼眸染上水渍。
她下车,满是亮片的高跟鞋踩着松软的花瓣往阶梯上走。
旁边是连串的小排灯,像浪漫的银河。
而银河的尽头,站着陆则言。
不难看出,这场的主题就是星空与玫瑰。
高幸幸提起裙摆,小跑过去。
陆则言怕她摔着,连忙迎上去。
原本他们应该站在平台上的,现在他们交汇在满是花瓣的“路上”。
高幸幸直接撞进他怀里:“你太坏了,我才反应过来。”
原来,今天的裙子,鞋子,美甲,电影,都是他的安排。
她好傻,居然一点没反应过来。
她想起自己曾经说过:你记得,等你回来,要给我补一个浪漫的求婚。
高幸幸根本没放在心上,可她忘了,陆则言是不遗巨细的人。
陆则言亲吻她耳廓,温声说:“别哭,哭就不漂亮了。”
高幸幸使劲儿拍陆则言肩膀:“我什么时候不漂亮了?”
“幸幸,有摄影记录。”
高幸幸身子一顿,从他怀里出来,用指尖抹去眼泪,还拨了拨头发。
她无比正经的沉了口气:“好了,继续。”
陆则言牵起高幸幸的手往上走。
高幸幸这才发现一路的玫瑰花颜色是由浅至深。
踏上最后的阶梯,是一个平台,led灯突然亮起来,照亮了整个花圃。
高幸幸努力保持镇定,调用思绪艰难的拼出了“ARRYE”。
她整个身子都在颤抖,眼泪不受控的滚出来。
陆则言刚单腿跪下,一句话都没说,她已经伸出手,泣不成声:“答应你!答应你!”
陆则言有些懵,脑袋里努力去想流程,明明排练了那么多次,他就是想不起来。
高幸幸晃动了一下手指:“快点。”
陆则言反应过来时,已经给高幸幸戴上戒指。
他把她原来的那枚戒指放进包里,然后站起身。
他什么都想不起来,只想亲吻她的眼泪。
他也这样做。
那眼泪是咸的。
陆则言把高幸幸揽进怀里,他终于想起了最重要的一句话。
“幸幸,谢谢你,给我勇气,还如此爱我。”
......
如此浪漫的求婚夜,被一通电话打破。
是陌生号,但是声音是祁乐。
他在电话里大声道:“高幸幸,你死定了你!”
“怎么了?”
“你现在来警局。”
“警局?”
“对,就是xxx街道派出所!”
高幸幸愣了一下:“你来玉和了?”
“别废话了,快来!”祁乐说完挂了电话。
陆则言和高幸幸赶过去的时候,祁乐正坐在派出所大厅,他衬衫顶部的纽扣解开了几颗,露出的锁骨有几条鲜红的血印子。
高幸幸蹬着高跟鞋过去:“你怎么了?”
她刚伸手,便被祁乐轻轻拍开:“别碰。”
“???”高幸幸不明所以,“发什么火?你跟人打架了?”
祁乐本来还想“收拾”高幸幸,见陆则言也在,就给她个面子,收回这个想法。
他语气不爽:“你是不是让人住你家去了?”
“啊?”高幸幸思了两秒,点头,“对。”
“前几天我问你,你不是说空着吗?”
“就今天住过去的。”
这时,派出所民警走过来,把事情理了一遍。
高幸幸才知道,祁乐前几天出差,这不国庆节放假,想着有个妹妹刚做了手术,好意顺道来看看,下了飞机天色晚,手机也没电了,就想着去那房子里休息一晚,明早再去找妹妹。
他按了密码锁,刚进去便被袭击,伴着女人的尖叫声。
出了派出所,高幸幸才问:“静美呢?”
“谁?”
“就是打你的那个女孩儿。”
“哦,她急急忙忙去医院了。”祁乐扭了扭脖子,一脸痞气,“我觉得,我应该需要医药费。”
“哥,静美妈妈生病了,而且大晚上的,你招呼不打,人小姑娘不是害怕吗?哪里错了?”
祁乐:“......”
“而且小姑娘温柔得很,能怎么打疼你?”
祁乐解开衬衣袖口,露出一个很深很深的牙印:“小姑娘?你跟我说温柔小姑娘?”
高幸幸咽了一口口水:“咬这么狠呢?”
高幸幸把祁乐拉上车,两人坐在车后排。
高幸幸把静美家里的情况说了一番,然后戳了戳祁乐手臂:“人家才二十五岁,你都三十一岁了,你能大度点吗?”
祁乐双手环抱胸前,闭上眼睛不说话。
正在这时,高幸幸手机响了,是乔静美打来的。
她说她妈妈刚刚情况不太好,没顾得上祁乐,刚接到派出所的电话,说确实是乌龙事件。
高幸幸安慰:“没事儿,都是误会!对了,你妈妈好些了吗?”
“今晚要在医院观察,不过还好。幸幸,不好意思,我真不知道他是你哥哥,他说他姓祁...我,我就......”
“没事儿,真没事儿。”
乔静美咬了咬唇:“要不我给你哥哥道个歉吧。”
乔静美等了会儿,然后听见听筒传来一些杂音,然后是男人低沉的声音:“你道吧。”
“!”乔静美怔了一下,“祁...祁......”
她突然忘记,他叫祁什么了。
乔静美一咬牙:“幸幸哥哥,对不起,是我误会了,请你原谅。”
半天没声音,乔静美都想挂电话了,听见一声轻嗤。
乔静美自知理亏,认了:“要不你咬回来?”
“......”
“是你自己不愿意咬回来的,那我就当你原谅我了。”乔静美语气快,“再次跟你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说完,乔静美挂了电话。
她呼出一口气,又想起晚上那一幕,不禁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她当时到底是什么样的思绪,哪来的勇气把人拦下来,还报警的?
仔细想想,那人长得和高幸幸是相似的,特别是眼睛。
而且,她打他,抓他,他也只是用手挡着她的攻击,甚至她咬他,他拳头都握紧了,也没还手,甚至碰都没碰她一下。
真是坏人,也不能这样。
是她,傻.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