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陈皮刚走没多久,宋白芷这边就派人提了钱去警视厅报警。说有两个少数民族长相的男人,打伤了她,还偷了她收藏的青铜器潜逃。
上头的人都是人精,知道她的名头,也愿意卖她一个好。
因此这会城中警车呼叫声不断,头戴军帽身穿黑白警服的条子,身配枪支在街道上眼神锐利的扫视每个路过的人。
陈皮见到这群人,下意识的就躲闪着回宋氏药行,拿到了宋白芷口中说的铃铛就想去找她。
议事厅
宋白芷面色苍白,整个人蜷缩在躺椅上,身上盖着厚重的毯子。侧过身才能看见,被遮挡的吊瓶架子上挂着鲜红的血包,血液正顺着管子一路蜿蜒曲折的往她伸出来的那一寸肌肤中输血。
半梦半醒之间,上个位面发生的所有事,就像光怪陆离一样,在脑子里如同幻灯片一般播放。就好像呼吸间还能够闻到硝烟弥漫后的尘土味,让她呼吸不畅。
忽然听到轻巧而又平稳的脚步声,在踏入门时压低了声响。随后是铃铛放在茶桌上的脆响。
她的睡意几乎去了干净,脑子十分的清醒。可是就像鬼压床一样,她失去了身体的掌控权,连同眼珠子也无法转动,只能凭声音与味道判断这个人是谁,她又想做什么?
一阵若有若无血腥味混杂着药粉的味道在身旁传来,她能够感觉到这个人距离她很近。并且确定了,这个人是陈皮。
苍白骨感的手臂上满是沁透纱布的药水味,就像摔落在地上即将粉碎的陶瓷一样,被人小心翼翼的拼凑起来。
陈皮将她的袖口上挑后,宋白芷只觉得像蚂蚁啃噬一样的伤口处传来温热发麻的触感。即使手臂隔着纱布,也与周遭并不算暖和的冷空气形成了强烈对比。
宋白芷一点一点的感知周围,直到身体完全可以动弹,她才睁开了眼。
陈皮一直是蹲着低着头看伤,听到了轻微的动静才抬头。
依旧是那拽的不行的表情,可他的眼神深邃而复杂,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情感和思绪将那目光中的喜怒哀乐交织在一起,让人难以捉摸其中的真正含义。
然而,当这道目光与宋白芷那如古井般平静无波的眼眸相对时,却如同石子投入湖中,激起了层层涟漪。
宋白芷心中腹诽:‘在这么封建的地方,她还是这个家主身份,他就敢看她睡觉,!和她共处一室,还敢随意撸她袖子。所以,难道她该说,我们果然关系不简单?!’
陈皮眉头紧蹙,克制着自己的怒气,问宋白芷:“你和他们的交易,是用你的血换?”
见宋白芷并没有回答他的打算,他咬咬牙又说:“你这伤口,能够流出多少血是瞒不过我的。”
在不清楚她与陈皮过往情况下,这个问题她回答不了。那个黑乔寨的人要她的血准备做什么,她不知道。但是敢确定的是,他想要长生。
如果说只是因为她的相貌六年没有一丝变化就被盯上了,她是不相信的。她更愿意相信的是,她去过白乔寨亦或者黑乔寨,并且陈皮是同行人员。
而她当初一定是做了什么,才被这疯子注意到……想到这,宋白芷干脆闭上了眼睛,继续假寐。‘回答不出,就不回答了’
陈皮几乎是被她这拒不回答的态度气笑了,他咬牙切齿的想要掐死她,最终也只是恶狠狠的喊了一声:“楚落年!!”
听到这个名字,那双紧闭的双眸瞬间就睁开了。宋白芷的神情分明和平常一样,可陈皮就是能够清晰看见她眼里的疑惑以及惊疑。也就是这一下,陈皮心底懊悔怎么喊出了这个名字。
“你果然一早就认识我。或许说,你和我的关系匪浅,对吗。”宋白芷看着他直接提问。
陈皮什么也不怕,就怕和她闲聊。因为她总是能够很简单的套话成功,无论多少次。
宋白芷单方面下了定论:“不说话?那看来是了。”
“你之前对我的态度有些恶劣的拧巴劲,可二月红还是把你推给我了。这一段时间跟着我,又当打手,又当女佣,想来也不是为了我的项上人头。”
如果只是为了丫头,想要找个人盯着她的进度,那二月红推出性格阴晴不定的陈皮就完全是定时炸弹。二月红也算是老狐狸成精了,他不会傻到用一个不确定因素布局。
宋白芷平静看着陈皮说:“说实话,单凭这些,我很难想到你需要跟着我的目的。”
陈皮越听越不对劲,又总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上。但是他也算听到了关键词,抓住这词,反问宋白芷:“什么目的?!”
宋白芷直说了:“我以前是不是对你做过什么,以至于你至今耿耿于怀。”
陈皮似乎想到了什么,扯出的笑比哭的还难看。一副你还有良心啊,还知道啊的模样,让宋白芷如坐针毡,心中确定大半。她的过去,真的对一个孩子下手了。她还真是法外狂徒啊,简直是……
宋白芷心中叹息:“我明白了,给我一些时间,我会处理好我们的关系。如果你过不去这个坎,想要补偿也可以。我名下的财产还是有些的。”
陈皮惊疑不定,心头的情绪更是反复翻涌,疑惑,失落,惊讶,慌乱种种坏情绪在他心头划过。
他直接站了起来,双眼绯红,死死的盯着宋白芷,失声问:“你要和我撇清关系?!!宋白芷!你别想,就算是死你也别给我想!”
“当初是你亲口说,你已经一无所有,而我们是彼此最后的家人!现在你要和我扯清楚!??”
宋白芷没想到他会这么震怒,也没想到过往的自己居然会给人画这种大饼,还和他说是彼此的家人,当初不会真是奔着结婚的吧??!
宋白芷只觉喉间有些哽,或许更多的是心梗,开口张合半天愣是没有蹦出半个屁。
陈皮蹲了下来,这次是双手握住她冰凉的手,像是在给她取暖。而他说出来的话,却让人胆寒。
陈皮紧紧的攥握宋白芷的手,低着头仿佛是在许下什么承诺一样开口:“如果你再抛下我,我绝对杀了你。”他的话分明充满了决绝和狠厉,但语气却流露出无尽的痛苦与哀伤。
然而,比这句话更快的是一滴灼热的水珠,它从陈皮的眼中落下,直直的砸在宋白芷的手背上。这颗水珠仿佛带着他所有的情感,让冰凉的手背被隐约有种灼烧般的沉痛。
宋白芷心中疑惑:‘我以前究竟做了什么?能把这煞神逼成这样??’
但她还是从心的伸出了手,在陈皮睁大眼睛准备后退闪躲的时候替他捋顺了杂乱的头发。
陈皮脸更黑了,直接背过了身子盯着吊水的架子,只等血袋输完。
宋白芷看了看自己完好的右手,如果她没看错的话,陈皮刚才是以为自己要动手??
天呐,她以前是变态吗?骗未成年感情就算了,还虐待打人?反派做到这个份上,简直是太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