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好,我会再联系你的。”
林北心满意足地离开房间。
值班的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扭头一瞧,正是满面春风的林北,当即起身笑道:“林哥,这么快就出来啦,和他们都谈过了?”
“嗯。”林北微微颔首,微笑回道:“也没都聊,这种事跟带头的讲讲就行。”
什么叫这么快?这话听起来真刺耳!
值班的挠了挠头,嘿嘿一笑:“原来是这样啊,那他们还配合吗?”
“挺配合的,要是没别的事就别为难他们了。”
林北随意地坐在值班台上笑着说道。
“好嘞,”值班的闻言应道:“那我等张哥他们回来,把您的意思给他说一下。”
“嗯。”林北点点头,开口道:“那我就不叨扰了,辛苦。”
“林哥您别客气,有空常来坐坐。”
“好说好说。”
林北笑着和值班的寒暄了几句,便告辞离开。
深夜的京州,空气中增添了几分凉意。
林北一来到外面,不禁打了个寒颤,疲惫之感瞬间将全身包裹。
虽说回宿舍的路途不远,但还是叫了辆车。
累了。
“从新闻上看,某厂目前已经处于护厂自卫的阶段了,只是不知这颗雷何时会引爆,”林北揉了揉紧皱的眉心,暗自思索:“在郑胜利身边安插下这个钉子,打听消息会方便许多。”
不能将希望寄托在不靠谱的系统上,现在能够信赖的唯有对前世剧中的记忆。
得趁着自己这只小蝴蝶尚未对剧情发展造成过多影响,抓住机会。
次日清晨。
“宝宝,我就说没事吧!”
刚从所里出来的郑胜利,毫无萎靡之态,满脸得意地向张宝宝吹嘘。
张宝宝眼眶泛红,根本没心思听一旁的聒噪。
“胜利啊,这时候你就别吹牛了!”郑西坡皱起眉头,不耐烦道。
“爸,您说啥呢,我哪吹牛了,”郑胜利咧着大嘴笑道:“要不是我陈叔,他们能这么轻易把咱们放了?”
“你别说话了!”
郑西坡气得直跺脚,指着不成器的儿子在大街上就训斥起来:“刚才我问了,人家昨天晚上就原谅你了,里面的人是为了让你长点记性,吓唬你的!”
听到郑西坡的话,张宝宝呆滞的眼神闪过一丝变化,很快又恢复死寂。
“吓唬我?”郑胜利表情一愣,随即涨红了脑袋,不服气地叫嚷:“我郑胜利,爱哭的毛毛虫,是被吓大的?我回去好好看看是哪条规定允许他们这么玩了,这事没完!”
听到儿子的话,郑西坡头痛欲裂,狠狠捂住脑袋。
想自己身为当代杜甫,大风厂德高望重的工会领导,也是有身份有文化之人,怎会养出这样一个这样不成器、天天没个正型的儿子。
“孩他娘啊,你走得太早了,我该怎么办啊。”
浑浊的泪水,如奔腾的溪流,顺着郑西坡脸上的皱纹,不断往下流淌。
不孝子郑胜利却不顾老爹的伤心,像只小蜜蜂,围着张宝宝左右打转,嘘寒问暖,一脸热切。
“宝宝,你冷吗?”
“宝宝,你热吗?”
“宝宝,你饿吗?”
“不要管我!”
张宝宝瞪了郑胜利一眼,加快脚步,恨恨跑开。
“宝宝!”郑胜利见状,也加快速度追赶:“你慢点,我跟不上啦。”
郑西坡望着两人先后离去的背影,不住地唉声叹气。
按掉叮铃作响的闹钟,林北只觉清晨起来,精神抖擞。
如今所住之地名为宿舍,但居住条件相较于原身之前租的地方,好了不止一个档次。
林北滑动着相册中的照片,暗自回味。
不行不行,酒色误人!想正事!
丢掉手机,在书案前坐好,提笔在白纸上边想边写。
大风厂工人用汽油浇麻袋筑墙,在和拆迁队的冲突中意外失火,造成后果恶劣、影响极大的不良事件。
除了山水集团老总高小琴、大风厂厂长蔡成功这类利益相关的商人,还有广泛幕后推手牵涉其中。
若能把握得当,将是一步登天的绝佳契机。
可如何抓住呢···
想到此处,林北就感到头脑发胀,用力薅着头发。
现在就像有一座迷人的宝藏就在面前,却不知道如何打开。
山水庄园,书记帮的大本营。
然而以他现今这芝麻大点的身份,还不够资格涉足。
肖钢玉倒是一条通往他们内部的途径。
但一旦沾染上他,就难以摆脱了,最终很容易落得一身麻烦。
此路不通!
或者,举报丁义珍?
别开玩笑了,若没有李达康的默许,一个副职怎敢如此嚣张地打着他的名号兴风作浪?
丁义珍的行为并不是无人举报,陈岩石等内外人员都有反应,但到最后都是石沉大海。
直白点说,他就是李达康的防火墙,一枚用以快速促进政绩提升的棋子。
当下的林北,尚无能力对这种级别的人评头论足。
不仅无益于晋升,还容易遭受到打压。
又或者,举报那个一口面、一口蒜、一分不花的赵德汉?
可是,怎样才能证明自己的证据可信呢。
一个京州的小人物,是如何知晓远在其他地方的事?
情报从何而来,怎么解释这又是个棘手的问题。
林北是越想越头疼。
各种信息在脑海中交织碰撞,却始终未能得出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案。
“算了!”
林北猛拍桌子,震起回响阵阵。
“先着眼当下,抓住所能利用的一切。一方面,密切关注身边的内部变动,寻觅机遇;另一方面,发挥张宝宝这颗钉子的作用,从大风厂厂入手!”
拿定主意,林北当即拿起手机,按下一串号码,打了过去。
嘟嘟嘟——
漫长的等待过后,一道怯弱的女声轻轻响起:“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