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我这铿锵有力的话语,周望之却是笑得很冷,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们所有人是一路打到了这座楼里不错。”
“但是是你师父遇上的几个朋友挺有手腕的,打得那黄皮子和他的帮手们节节败退,一路遁逃进了这座楼的地里。”
“不信你自己看,那边是不是有条楼梯,能通到地下?”
周望之说着这话,朝着远处一指。
在尽头处的地面上,果然出现了个向下的洞口,里面还有个不宽不窄的石梯,也不知到底能够通往何处。
可我在上楼前,分明仔细地环顾过四周,当时根本就没有这个地洞!
就连那只女鬼说的,也是他们一起跑上了二楼!
为了搞清楚情况,我直接将那女鬼放了出来,她竟瑟瑟发抖的告诉我说,刚刚情况太乱又太黑,可能是她看错了,他们好像进的是这洞口,而非二楼!
听着女鬼这话,周望之冷冷地“呵”了一声,仿佛是在用眼神问我:“怎么样?没骗你吧?”
我无奈地吸了口气,才对他问:“那行,你告诉我,你们后来发生什么事了?我师父师兄他们现在人在哪里?”
周望之说:“还能发生什么事?打着打着发现你没跟进来,我担心你会出事,不就赶紧出来找你了吗?”
“结果你不在外面,我就怀疑你可能追着上楼去了,然后就找到你了呀!”
“至于你师父他们——”
“这会儿应该还在地宫里,没有出来吧。”
听着周望之这话,我立即朝着通往地下的楼梯走去,想要与无尘子他们会合。
周望之却拉了我一把,说:“放心吧,那小妖打不过你师父他们的,应该等会儿他们就会上来了。”
我将信将疑地望着周望之,问:“不是说妖化不化形,修为一个天一个地吗?”
“胡三郎要不是被封印了四百多年,没化形修为都挺厉害的,黄大仙已经化形了不说,帮他的其他妖怪们,应该也有化形的妖吧?”
“你怎么就这么肯定,我师父他们能打得过这么厉害的妖物?”
周望之无语地白了我一眼,说:“你师父这回碰上的熟人,不仅特别厉害,好像还很有身份,稍微想走点正道儿的妖物,都不想得罪他们。”
“而且那黄皮子的修为不足百年,虽然修得人形,长白山里的很多小妖,心里并不服他!”
“听说他是无意间来到了望月楼里,得到了某种机缘,才能修得的人形,简称——望月楼的看门狗。”
“所以他才费这么大的力气,在望月楼外大摆宴席,想要其他人承认他如今在长白山里的地位,没想到这么倒霉碰见了你们,脸都快丢光了!”
我听的迷糊,不解地问他:“他们东北仙家的内行事,你咋这么了解?”
周望之却说:“听说的呗!”
“哪怕是妖,也讲人情世故的,你师父身边的朋友身份很特殊,那些小妖们演演也就撤了,哪可能真的帮那黄皮子拼命啊?”
听着周望之这话,我不免迟疑道:“我师父那些朋友,到底什么身份,能这么特殊?连妖都愿意卖面子?”
“等你师父出来了,你自己去问他呀!”周望之说:“刚刚出来找你的时候,你师父让我找到你,先到山下的一间旅店里等着,他们出来了就会过来会合,我先带你下山吧!”
说完这话,也不管我到底想不想留下,周望之直接将我拽出了望月楼,像是多一秒都不想我待在这里!
离开望月楼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大亮,之前出现在周围的篝火,村落全都已经消失不见!
就连那座望月楼,都在我离开的刹那,消失得无影无踪!
若非是地上还残余着一些个黄皮子的尸体,我差点都会以为,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错觉。
周望之不由分说地联系上了司机,将我安顿在了山下的旅馆内等着,说是帮我去买点吃的,人儿一下子就跑得没了影。
我不知道的是,周望之说去帮我买吃的是真的,但是在买吃的之前,悄悄又溜回了山里也是真的。
他回到望月楼消失的原址,不过轻踩三下地面,消失的古楼立刻浮现在了他的眼前。
他的身影好似鬼魅,一下子便瞬移到了二楼。
落满灰尘的地面,只留下了两串脚印,是我上楼下楼留下来的痕迹。
注意力全在那个银发蓝眼男人身上的我,当时根本没有注意到,周望之走在上面,连个脚印都未曾留下。
他越过二楼,直接瞬移到了四楼。
不过一个眼神,四楼里那一尊尊散发着金光的古佛像,立刻转过身去,朝向了墙壁的方向。
周望之这才抬起脚,一步步地朝着楼上走去。
只不过,走的那每一步,依旧没在地面的积灰上,留下任何脚印。
出现在五楼时,那二三十具被封印的棺材,好似感觉到了他的存在,忽然发出瑟瑟发抖的“砰砰”声,就像在求饶一样,个个安静如鸡,不敢吭声。
他面露狠戾,于黑暗中走过的每一处,都有一盏点燃在棺材前的青红色蜡烛被风直接吹灭。
他却连头都没回,径直朝着六楼走去。
那盆白骨上,浮现的男人又美又妖,湛蓝色的目光里,却是蓄着刺骨的笑意。
像是知道周望之会去而复返一样,他已在此等候多时。
男人抬起那流动着蓝色汪洋的眼眸,皮笑肉不笑地问出一句:“为什么救她?”
周望之的目光很冷,神藏而内收地吐出一句:“不要打她的主意。”
“不是通知,是警告。”
男人听着周望之这话,却像是听见了一场笑话般,忽然低低的笑出了声来。
“呵呵呵呵呵……”
“我没听错吧,你居然在帮她?”
周望之静静的望着他,没有回答。
男人一脸散漫,嘲弄地又说:“她答应过我,会来见我。”
“她没来,却又离我这么近,我只好亲自请她上来了。”
周望之却是毫无温度地回出一句:“她答应过你什么,我不管。”
“但——”
“你要是再敢招她。”
“这辈子都别想出来了。”
给完了警告,周望之转身就走。
身后那个男人脸上的散漫却是瞬间凝固!
他忽然面露狰狞,咬牙切齿地喊出一声。
“谢——!应——!渊——!”
周望之的步伐微顿,并未回头。
男人阴恻恻地问他:“你别告诉我,你一点都不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