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露第二天早上起来,才发现昨天从游乐场里面带回来了好多礼物。
明明昨天回来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多啊?
江婉露看着堆在床边的礼物陷入了沉思。
这些礼物的质量都不差,江婉露拿起手机进入游乐园的官网。
一个紫色兔子的公仔,官网价格就是二百八了。
算上昨天的棉花糖,还有兔子饭,冰淇淋,途中还收到了其他小动物送的小礼品,零零总总加起来,起码超过三千了。
昨天那么多一起过生日的人,再加上昨天的花车游行和烟火表演,成本至少几十万起步吧!
江婉露自从自己开了公司之后,对钱对营销就已经有了初步的思维了。
商人都是无利不起早的。
昨天的游乐园完全是在做亏本生意,这个活动完全没有什么利益可言!
还有昨天那个兔子,总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
难道是汪斯年?
这么多年知道自己生日爱去游乐园的,也只有他了!
不是吧?!
这么狗血的吗?
江婉露转眼一想,不可能是汪斯年。
汪斯年是一个比较高调的人,如果受了一点委屈,或者有一点开心的事情,都会让全世界都知道。
如果昨天的那个兔子里面是汪斯年,他肯定最后会出来告诉她的。
江婉露当初答应和汪斯年在一起,也是看中了他那不谙世事的赤子之心,讽刺的是分手的原因也是他的单纯。
说是单纯,不如说是单蠢。
汪斯年就好像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一样,在情感上十分依赖别人。
他虽然工作能力和学习能力都十分出色,却学不会怎么去爱人。
江婉露成为了他依赖的对象,他就像是水蛭一样汲取着江婉露的爱意,却没有给到江婉露相对应的回应。
江婉露的爱意被吸干了,她逃离了,失去了爱的供养,汪斯年却活不了!
难道是……他?
林慕笛?
江婉露昨晚玩得太开心,收拾妥当去了公司,已经十点多了。
不过好在她是老板,不用打卡。
当她还在想着昨天的游乐园会不会是林慕笛的手笔的时候,毕竟他家里也挺有钱的,前台打来了内线电话。
“江总,隔壁公司的林总来访。”
“让他进来吧!”
没过多久,办公室门被敲响。
“进。”
林慕笛笑意盈盈地走进来,手捧着一束红色郁金香。
“我听顾总说,昨天是你生日,我今天才知道,所以没有来得及给你送礼物,今天这束花就当是礼物了。”
“谢谢!”江婉露接过花,顺口说了一句。
“昨天我堂姐的孩子满月,所以我们一大家子都过去。所以没有来得及跟你说声生日快乐!”
“没事的。这花挺好看的。”
林慕笛就是这个样子,追人都是有流程的。
送花,送礼物,约饭,约电影,约展览,很是老套,但是不急不躁。
江婉露很多时候在想,如果和林慕笛这样的人恋爱的话,一定会被照顾得很周到,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关心和照顾,跟汪斯年应该是两种不同的体验。
可惜,江婉露就是没动心。
爱情啊,是一种很玄的东西。
根据江婉露的观察,林慕笛也不是那个游乐园的人。
江婉露纠结了一上午的情绪,突然就轻松了下来。
还好不是他,幸好不是他!
她不知道自己在庆幸什么。
林慕笛很是自来熟的把江婉露桌子上的花瓶里的干花拿去扔了,又洗了一下花瓶,灌上了新的水,还洒了一包保鲜剂进去,把包装拆开,把花放了进去。
这些都是他在茶水间去做的,送到江婉露桌子上的时候,已经是一瓶光鲜亮丽的花了,带着水滴,也给办公室带来了一抹亮色。
林慕笛放好花,就准备走人了。
江婉露已经明确拒绝了他,再赖着只会徒增不悦。
江婉露看着这花若有所思,突然问道:“你中午有约吗?”
“啊?不好意思,中午约了个客户,马上要过去了。”面对江婉露突然的邀约,林慕笛有些受宠若惊。
但确实不凑巧,他中午有个商务饭局。
江婉露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林慕笛站在门口,踟蹰了好一会儿。
江婉露问道:“还有事?”
林慕笛瘪瘪嘴,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晚上……一起吃个饭,好不好!?”
林慕笛其实没抱太大的希望。
江婉露这个人吧,表面上看着好相处,每天都是笑眯眯的,其实骨子里是很冷漠的。
她要是不想给人机会,那是一点指望都不会给的。
一开始,在林慕笛表示了好感之后,江婉露就直接拒绝了。
上次说错了话,戳中了她的伤口,害得她哭了一场之后,林慕笛一直有些害怕跟江婉露见面,一见面就会想起那天晚上那双含着眼泪的眼睛,那么无助悲伤地盯着他。
但是不见面,却更加思念。
特别是那天看见她和汪斯年一起逛街之后,他心头很不是滋味,那是酸酸痒痒的感觉,让他在夜里辗转反侧。
他还是想再试试。
“好啊。”
林慕笛已经走到门外了,正准备关门,听见江婉露的回答,猛地转过身来!
他没听错吧?!
“好……啊?”
“有什么问题吗?”
林慕笛连忙否认:“没没没,我只是在想晚上吃什么?”
“你看着安排吧!”
“好的,那我晚上来接你下班。”
“嗯。”
江婉露点点头。
林慕笛走出繁星设计公司的时候,感觉空气都是甜的!
江婉露是不是在给他机会!
想到这里,林慕笛恨不得原地转个圈圈来展示自己的兴奋。
当然,汪斯年是不知道的,他要是知道……
他要是知道林慕笛和江婉露的约会,他也没办法。
他想飞也飞不过来,他现在在公司里面可以说是举步维艰。
因为江婉露不在他的身边,他的情绪一直不是很稳定,急躁得很,被董事会的那些老头子耍了点手段,就踩坑里了。
对比起江婉露对汪斯年的需要程度,汪斯年更加需要江婉露。
和江婉露在一起,就算不做床上那点事情,只要江婉露在,只要她对他说笑一笑,或者说一句话,鼓励他,认可他,随便什么话都行。
汪斯年也会重新充满力量!去努力去奋斗去拼搏!
他需要江婉露给他充当兴奋剂。
昨天在游乐园,江婉露开心地笑了那么久,那么放松。
汪斯年觉得自己也得到了力量。
顾莎莎还发来了一张他穿着人偶服和江婉露抱在一起的照片,他觉得自己又可以了!
记得以前他的老父亲教过他,不破不立,破而后立。
不破除旧事物,就不能发展新事物!
打破原有的规则才能创建新的法则!
建立一个新秩序的前提,是打破旧有的秩序。
汪斯年知道自己不能一直被董事会的那些人牵着鼻子走,不能老是按照他们的规矩来,自己要掌握主动权才行。
汪斯年接手的烂摊子有点大。
说是烂尾楼,其实烂尾的不是一栋楼,而是一个商业片区。
汪氏集团前几年要建一个综合商业体,商住一体,楼层高达五十几层,盖得已经有雏形了。
一旦建成,就会成为当地最大的综合商业体,吃喝玩乐一体化。
结果接到上面的通知,说是他们这块地因为地质原因,有地面塌陷的风险,不能盖过高过大的建筑,于是整个项目就这么无限期地停了下来。
他要想在集团里面站稳脚跟,他就得把这个烂摊子给接下来,还要把这个烂尾工程给做下去,还要得盈利。
汪斯年召集了一帮人开会。
就是所谓的项目推进会。
这个项目最开始的负责人钟健,对汪斯年不熟悉,谨慎小心了好久,生怕汪斯年拿他开刀祭旗,却发现汪斯年没有什么动作。
一切该咋的,就咋的。
汪斯年看完了这个项目的所有资料,找人做了个局。
商场上有些事情没有那么复杂,不过都是商人逐利,贪心作怪。
如果土地有问题,为什么一开始竞标的时候没有发现?为什么在施工测绘之前没有发现?等到修到一半的时候才发现,被警告,被叫停!?
肯定是有人在从中作梗,中饱私囊。
要怪就怪这个项目负责人钟健贪心,他知道自己迟早都要从这个负责人的位置上下去,而且这个项目也是烫手山芋,所以他打算捞一笔。
汪斯年找了几家工程队去评估这个项目,让钟健去负责跟一下。
大家都知道汪氏有钱,这个项目有大大的油水可以捞,于是都跟钟健打得火热。
谁知道汪斯年一直不拍板,那些工程队的老板就急了,他们手头的人手也是有限的,不能一直等汪氏这边开工,于是就去求钟健。
钟健直接比了“二”,就收到200万!
比了五次,收了一千万。
这个项目还没正式开始,就已经抓住了一个蛀虫。
汪氏集团的法务部可不是吃素的,精英律师们终于来活了。
务必要让钟健把牢底给做穿。
汪斯年召开了这次会议,就是变被动为主动,就想看看董事会的老头子们现在要去哪里找这个项目的负责人出来!
汪斯年坐在位置上,慢慢悠悠地品尝着咖啡,看着四个候选人讲自己的项目计划书,预计费用多少,完成招商后又能完成多少,预计几年后开始盈利。
索然无味。
打工人都知道,开会是最无聊的事情。
特别是那些制作精美的PPT上面全是废话,没有干货的时候,就更是无聊了。
等几个人把自己的项目计划都讲完之后,已经过了四个小时了。
汪斯年喝了两杯咖啡,上了一次厕所,都还没有表态。
董事会里面的秦老头就有些忍不住了,他好多年没有开过这么难受的会议了。
他坐在汪斯年的旁边,语重心长地劝说道:“斯年啊,你这个项目可不是你那个中介公司,几千万就能搞下来的。要慎重啊,前期这个项目已经投进去30个亿了,如果受不了尾,这30个亿打了水漂,不是你能够承担得起的。”
句句是关心,句句是威胁。
汪斯年点点头,一副受教了的样子:“多谢秦叔指点。”
秦老头正想劝说汪斯年从这四个项目负责人里面选一个,汪斯年却突然站起身来,走到会议室的中间。
汪斯年把手里的四份项目计划书往桌子上轻轻一扔,动作很轻,却敲击在了某些人的心上。
“各位,这个项目最开始给我定的目标是什么,你们都是知道的。明年一定要将这个项目建完,并且要在明年年底实现招商,要求三年内必须盈利,并且不低于十个点。”
汪斯年双手撑在会议室的桌子上,俯下身,左右看了看,那些董事会的老头子们都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否则……一切损失由我个人承担,是吧?!秦叔叔!”
秦老头闻言,心头气也上来了:“跟集团共同进退,汪总,很难吗?你要是做不到,就早点辞职吧!”
汪斯年笑了,笑得很轻:“没问题啊,跟集团共进退,我肯定是能做到的!”
如果失败了,汪斯年把他那个租房中介公司卖了,都不可能配得完,除非他卖掉汪氏的股份。
这种离谱的项目,也只有汪斯年会接。
董事会的如意算盘打到汪斯年在江城追妻的时候,都听到了。
“所以……这次项目负责人,如果达不成项目目标,也是要相应承担责任的。跟集团共进退嘛!不是吗?”
汪斯年的意思很直接,很明白,很简单。
那就是他个人承担所有的损失可以,但是项目负责人也要同样承担。
秦长明万万没想到,他们原来用来为难汪斯年的条件,现在成了汪斯年手中的利器。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汪斯年看着台下众人面面相觑,伸手敲了敲桌子:“怎么?不敢了吗?跟集团共进退,很难吗?”
不止是几位竞争责任人的候选人脸色难看,会议室里除了汪斯年,其他人都是一脸苦相。
汪斯年整理了一下领口,继续说道:“这个项目前期已经投资了30个亿进去,这是大家都知道的。钟健为什么会进去,是因为他贪心吗?就像秦董事说的一样,要有跟集团共进退的心,集团亏了,不止30个亿,但是你到时候拍拍屁股辞职了,集团又到哪里去找补这次的损失……”
汪斯年环顾四周:“承担得了的人就留下来,其他人,就回自己的工位上去吧!”
几个候选人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灰溜溜地离开了会议室。
“下班前,把你们手头的项目计划抄送给所有董事还有我一份,到工作邮箱。”汪斯年还不忘交代一下工作。
等人都走完了,汪斯年重新整理一下领口,插上优盘,导入了一个PDF文件。
他的秘书开始朝各位董事分发纸质的文件。
“那么,各位,现在开始,我来说说我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