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找了个空位坐下，仆人们把陈鱼挂出来的菜单取下，拿到他们桌前举着供他们参考。
眼镜男扫了一眼菜单：“一杯地咖豆咖啡。”
“我也要一杯。”瘦高男简单地点了同样的饮品。
陈鱼接下单，示意白虹和王曼曼制作咖啡。
昨天刚摘下的新鲜地咖豆，用手碾碎后加入热水，不一会儿，一股浓厚的香气就弥漫在摊位，还吸引不少路过的客人。
座位上的两个贵族男人问到这股香气，不自觉地开始对话。
“香味倒是还可以，这些摊子确实有些东西。”眼镜男客观点评几句，接着神色微变，不满地说道：“但我还是不赞成这次的活动。”
“索菲亚大人果然是刚上任，热衷于搞这种表面功夫，实在是孩童心性，幼稚。”
“硬要说一处优点的话，就是做做表面功夫至少能安抚一部分人，否则底层人的不满会引发暴乱，到时候又要以各种名义收税。”
瘦高男沉默片刻，皱眉道：“我并不认为她只是做表面功夫。听说她已经在拟定一项法案，允许平民在王都长久定居。”
眼镜男显然不认同，顿时怒声道：“胡闹！能让低等平民进入王都已是莫大的荣耀，竟然还想让他们长久定居？简直是乱了王都的规矩！这些人怎配得上和我们一起生活？”
陈鱼在一旁听得一清二楚。
这两位讲话也不避着点人，或许是他们也没把陈鱼放在眼里。
不过，这段谈话倒是让她挺明白，王都市场节不单单只是为了选出优秀摊位那么简单。
还有一定的政治因素在其中。
他们话音未落，又有一组客人走了进来。
还没走进就听到她们兴奋的讨论声，正是陈鱼在绿洲认识的姐妹团。
她们看到陈鱼时，立刻围了上来，笑着说道：“我们来支持你的生意了！”
“你这里真不错，还摆了桌子。”
“要不是市场节，我们都没机会来王都呢，这里比我们家漂亮多了。”
她们一共来了四个人。
陈鱼把贵妇人不用的桌椅挪到同一侧，让她们四人落座。
“我们要四杯水果茶……哎？还有新品。”其中一个金发女生点单，“那我们再要两杯地咖豆咖啡尝尝吧，还有小料也分别来四份。”
姐妹团一开口就是大生意。
陈鱼记录下她们的要求，顺口推荐道：“我们摊子旁边就是甜品摊，需要什么甜品吗？点完后也可以在我这里吃。”
“好呀！有甜品搭配那更好了。”
四个女孩立刻起身去到隔壁的章知行的摊子，大方地把所有甜品都点了一份。
章知行隔着摊子，用双手给陈鱼比出一个心。
点完甜品，一群女生又回到陈鱼摊子里坐着聊天。
她们的声音不算大，只是在正常的谈话范围，声音还没有那两个男人刚才大谈特谈女王的法案响亮，但还是引得那两个贵族男人不满。
眼镜男忍不住起身，绕过隔断，走到姐妹团的桌边，目光直指刚才点单的金发女生：“你们是哪个家族的小姐？为什么一点规矩也不懂，在大庭广众下吵闹。”
金发女生愣了愣，没想到会突然被说教，但一贯接受的教育又告诉她确实不该打扰别人，于是她慌乱地摩挲着杯子，带着歉意道：“不好意思，是我们太吵了。”
另一个瘦高男在后附和着：“果然不能让低等平民进入到王都，空气都被污染了，从进店到现在没有安静过一刻。”
四个女生被说得低下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对面是王都的贵族，她们只是家里有钱的平民，不管出于礼仪还是身份，她们都不好反驳。
陈鱼目睹全程。
这群姐妹团在绿洲已经算大客户，家里住的别墅，还有仆人照顾，但在他们眼里还是低等人。
难以想象陈鱼在第一个绿洲里遇见的不富裕的客人会被他们肆无忌惮地说成什么样子。
况且这群姐妹团态度素养远比这两个所谓的贵族要好，无法理解他们的优越感来自何处。
最重要的是，这两个贵族男人的行为是在耽误她做生意，把这群姐妹团吓坏了，以后不来她店里消费了怎么办！
但总归都是客人，陈鱼还是想用最柔和的态度、最高的情商阻止这场闹剧。
陈鱼向前几步站到两名贵族男人的桌前，露出微笑道：“客人，你们的饮品已经喝完，如果没有别的需求，请把桌椅让给别的客人吧。”
“你这是……想赶我们走？”眼镜男先是愣了片刻，然后才反应过来，语气中带着不可置信。
从小到大，哪里有店家敢赶他们离开的。
“也不是这个意思。”陈鱼尽量放柔语气：“主要是你们两位的咖啡已经喝完了，但迟迟不点新饮品，还一直坐在这里…我们是做生意的，需要钱来交付摊位费。”
“你是想说我们没钱？”
陈鱼依旧保持微笑：“客人言重了，但你要是觉得自己没钱我也不会拦着你。”
“呵呵呵。”
一直在边上看戏的贵妇人忽然开口，“莱杰先生、法加尔先生，听说你们两家最近投资的生意都不太好。本来还以为是谣言，没想到在这样的小摊上都舍不得花钱，看来你们最近确实有困难。”
两名贵族男人顿时一愣。
因为座位之间有隔断，他们一开始并没有看见最边上一桌的客人是谁，也没去在意，但听到声音立刻就反应过来。
名为莱杰的眼镜男，扭头对着隔壁的贵妇人露出一个冷笑：“莎加夫人，您又是一个人出来，您和丈夫关系不好的传言看来也并非偶然。”
莎加夫人冷哼一声：“用私事攻击女性，莱杰先生接受的家庭教育真是让人难以想象。”
“不过，无论我和丈夫关系如何，手握财产的人是我，我可不会像某些人那般小气，连一个摊子都带不下去。”
“那边的小姐，再给我两杯水果茶。”
莱杰气得牙痒痒，但贵族的礼仪迫使他不能发作，只能假装整理下头发，对着陈鱼说道：“能被莎加夫人看上的东西，一定不错，我要四杯水果茶。”
“记得先给我做，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留住大客户，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