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亲宴当日,苏府上下张灯结彩。
苏棠立在妆台前,由绿竹为她梳妆。今日她特意选了一身湖蓝色的锦裙,清丽雅致,既显端庄大方,又暗合边关气象。发间只簪了那支白玉梅花簪,更衬得整个人气质出众。
\"小姐今日真好看,\"绿竹一边为她整理裙裾,一边道,\"想必镇北侯府的人也会满意。\"
\"你可查到外面什么消息?\"苏棠一边补点胭脂,一边低声问道。
\"回小姐,果然有异动,\"绿竹压低声音,\"今早我看见庶母身边的翠儿往谢府去了。而且,大小姐那边似乎在准备什么......\"
话未说完,外头传来脚步声。苏婉已经走了进来,今日她一改往日的鲜艳打扮,只穿了一身素雅的杏色衣裙,衬得面若桃花,楚楚动人。
\"妹妹今日真是好气色,\"她笑吟吟地说道,\"想必是因为镇北侯府要来赴宴。\"
苏棠不动声色地打量她。这身打扮,倒是与前世谢家来提亲时一模一样。看来,她是打定主意要在今日宴席上出手了。
\"姐姐今日也很美,\"她微笑道,\"只是这身打扮,倒像是在等什么贵客。\"
苏婉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妹妹说笑了。今日是你的定亲宴,我这个做姐姐的,自然要打扮得体面些。\"
\"是吗?\"苏棠轻笑一声,\"那就要谢谢姐姐了。\"
正说着,外头传来通传:\"客人到了!\"
苏婉立刻起身:\"我先出去帮母亲招待客人。\"说完,快步离去。
\"小姐,\"绿竹凑近道,\"大小姐今日这身打扮......\"
\"无妨,\"苏棠站起身,整了整衣裙,\"既然她要演戏,那我们就陪她演一场。去,把准备好的东西拿来。\"
大堂上宾客云集。除了镇北侯府的人,还来了不少京中权贵。周老领着镇北侯府的管家居上席,不时与人寒暄。苏远山与庶母则在一旁相陪。
苏棠刚一入席,就听见一阵低低的议论声。
\"这就是要嫁去边关的苏家小姐?\"
\"听说是自己主动请缨的。\"
\"也是个有胆识的。\"
\"边关苦寒,也不知能不能受得了......\"
她置若罔闻,稳稳地走到席间。前世种种闲言碎语,如今想来不过是过眼云烟。这一世,她要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的选择。
\"来来来,\"周老笑呵呵地招呼道,\"让老夫好好看看未来的镇北侯夫人。\"
苏棠行了一礼,端庄有度:\"棠儿见过周伯父。\"
\"好好好,\"周老连连点头,\"不愧是苏家教出来的闺秀。老周,把那东西拿来。\"
管家立刻呈上一个锦盒。周老亲自打开,取出一支金钗:\"这是太后娘娘赐的。她老人家说了,要为镇北侯选个好夫人。\"
堂上顿时一片惊叹声。太后赐婚,这可是天大的体面。就连庶母的脸色都变了变。
\"多谢太后娘娘恩典,\"苏棠接过金钗,福身一拜,\"棠儿定当竭尽全力,辅助夫君,不负圣恩。\"
\"说得好!\"周老大笑,\"沈珩若是听到这番话,定然欢喜。\"
正说着,外头忽然传来一阵骚动。只见一个小厮匆匆跑进来,在庶母耳边低语几句。庶母脸色一喜,立刻起身:\"谢家来人了!\"
苏棠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果然,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有请谢家贵客!\"
话音未落,就见一行人走了进来。为首的是个风度翩翩的青年,正是谢晏。他身后跟着几个管事,手中各自捧着礼盒。
\"小侄冒昧来访,\"谢晏拱手一礼,\"听闻苏家小姐定亲,特来道贺。\"
苏远山有些尴尬:\"谢公子客气了......\"
\"谢公子能来,真是蓬荜生辉,\"庶母抢着说道,\"婉儿,还不快来见过谢公子?\"
苏婉早已准备多时,闻言款款上前,面若桃花:\"婉儿见过谢公子。\"
这一声轻柔婉转,听得谢晏眼前一亮。他深深看了苏婉一眼,含笑道:\"早闻苏家姐妹皆是才貌双全,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苏棠冷眼旁观。前世此时,她也曾为谢晏这般风度倾倒。谁知这表面的温文尔雅下,藏着的是怎样歹毒的心思。
\"府上可还缺个管事?\"谢晏忽然问道。
\"这......\"庶母眼睛一亮,\"正好百味铺那边缺个管事......\"
\"等等,\"苏棠忽然开口,\"百味铺的账目,不是一直由我在管?\"
\"妹妹不是要去边关了吗?\"苏婉笑道,\"这些事,自然要提前安排。谢公子既然愿意推荐人手,那最好不过。\"
\"是啊,\"庶母接口,\"总不能让你远嫁边关,还要操心铺子里的事。\"
苏棠不动声色:\"百味铺是先母留下的,向来由我打理。若要换人,也该等我把账目交接清楚。\"
\"这......\"庶母一时语塞。
\"依我看,\"周老忽然插口,\"还是按苏小姐的意思来。想必镇北侯也不希望夫人留下什么牵挂。\"
他这一说,庶母和苏婉都不好再说什么。谢晏眼中闪过一丝阴霾,却仍是保持着温和的笑容:\"是我考虑不周了。\"
酒过三巡,宾客渐渐散去。苏婉把谢晏送到大门外,两人低声说了些什么。苏棠站在廊下,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小姐,\"绿竹在她耳边低语,\"奴婢方才听下人说,谢家送来的礼盒里,装的是一对玉镯。说是太后赐的......\"
\"呵,\"苏棠冷笑,\"他们倒是打得好算盘。可惜......\"她转身往内院走去,\"这一世,我不会再让他们得逞。\"
回到院中,她立刻唤来心腹:\"去查一下,这些日子谢家都与哪些人来往。尤其是他们推荐的那个管事,一定要查清楚底细。\"
\"是,小姐。\"
\"还有,\"她又道,\"盯紧百味铺,不要让任何人动我的账本。\"
待人退下,苏棠坐在妆台前,慢慢取下那支白玉簪。镜中倒映出她清冷的面容。前世种种,恍如隔世。这一世,她要以自己的方式,走出一条全新的路。
至于谢家和苏婉的算计,就让他们继续表演。她已经不是那个任人摆布的苏棠了。这盘棋,她要下得漂亮。
\"小姐要怎么做?\"绿竹有些担忧。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苏棠轻声道,\"既然他们要玩,那我们就陪他们玩到底。\"
窗外月色渐浓,院中梅影摇曳。新的较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