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山面露愕然之色。
“多少?”
“五口。”
就在刚刚,他体内又传来声响,玉枕里已经有第五口元炁。
“等等……我们一个一个来。”
似乎是觉得这句话信息量太大,洞山将其拆解开来,一个个试图理解。
“你是说,你用那套自以为的方式,成功将真气,哦不是。”
“是元炁。”
“搬运到体内的大穴了?”
陆瑜认为自己有必要指正,连忙摇头:
“不不不,不是这么一回事。”
洞山大大喘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不是我自以为,是您教会我的。”
洞山不淡定了:“我教会你的?”
“是啊。”
“这一切都多亏先生,让我明白筑基法门的根本所在。”
“不然我根本都不知道要如何筑基。”
陆瑜赞叹着开口。
“……”
洞山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
这东西换任何一个筑基成功的人都知道。
可大家都知道,不代表大家都能径直这么做。
他感到头有些痛:
“所以你真的成功了?”
陆瑜乖巧点头。
“是的。”
洞山感到不解:“等等,你是说玉枕穴?”
“你为什么会挑玉枕穴。”
“因为我看那图纸,第一页看到的就是玉枕穴。”
“于是我就行,好吧,那就是它了。”
“结果您还别说,玉枕穴还挺简单,也没什么难度。”
“一个时辰就能搬进去一口元炁。”
“我现在想想,都佩服自己的眼光。”
陆瑜挺起胸膛,感叹自己的幸运,随后眼睛也变得热切起来。
“老师,不知道其他大穴中,是否还有像玉枕穴这样简单的?”
“我这边也快搬完了,今天晚上就下一个大穴。”
洞山麻了。
玉枕穴最简单?
玉枕穴最难!
所有大穴里,玉枕穴是“须用牛车”,要用九牛二虎之力才能将元炁搬入。
结果到陆瑜这里,居然成了最简单的?
甚至还希望其他所有大穴,都是和玉枕穴一个难度???
“老师?”
陆瑜有些疑惑,洞山此刻两只眼睛瞪得非常圆,似乎都听不进他说的话。
“难道是我太骄傲自满了?”
“也是,好像是存了几分得意的心思。”
洞山从震惊的情绪中平复,盯着陆瑜,像是在打量一个怪物。
他抿嘴道:“玉枕穴……你自己试试其他大穴的难度吧。”
洞山不想告诉他真相。
毕竟左若童说过,不能让他心生骄纵之心。
他端起桌上的保温杯,吹了一口,这才发现杯子一直在抖。
“老师,是天冷吗,怎么你的手一直在抖?”
陆瑜有些关切地问道。
洞山深吸一口气,强笑道:“不,没事。”
他抿了一口:“你刚刚说已经搬运了……多少口来着?”
这孩子天赋是真的逆天。
不遵循前辈开创来的筑基法门,直接撇开所有的阻碍,径直达成目标。
破穴如饮水,对他们难如登天的玉枕穴,居然毫无滞涩地突破。
但是,还好。
这个孩子天赋虽然逆天,可他还能教得下去。
筑基还需要两到三年。
两到三年以后,左若童也要将他们收入下院,亲自考校一番,然后再收到山上亲自教导。
“五口。”
陆瑜诚实回答。
“哦,五口,五口好啊,五……”
“多少???”
洞山将嘴里的茶水一口喷出来,门口有小孩推开门,看到的就是这一幅画面。
那小孩愣了一下,随后连忙捂住眼睛,将门掩上。
洞山顾不得自己形象崩塌一事,惊愕地失声道:“你的进度怎么这么快。”
“五口须五个时辰,我就算你昨夜根本没睡。”
“那到天亮上课之前,也就三口。”
他边说边抽出纸巾,要擦拭嘴角喷出来的茶水。
陆瑜点头:“老师说的没错。”
“在上课前我确实是三口。”
“可在课堂上我还搬进去了一口。”
“刚在您面前我又成功搬运了一口。”
洞山再次瞪大眼睛,抽纸巾的手悬在半空。
“不对啊,你根本没有坐禅,怎么可能可以搬运元炁。”
陆瑜认真道:
“老师,俺寻思着。”
“这坐禅的目的是为了清心,也是为了搬运起来筋络畅通,便于搬运。”
“可如果我本来就一念即静,就省了前者。”
“我小时候无聊,搬运着元炁周转全身,经络也被开拓不少,不需要后者。”
“所以综合来看,我就不需要坐禅的。”
“而且奇怪的是,元炁它还挺听话,我让它冲击,它就会自己动。”
“根本不需要我去管,很乖巧。”
“所以我现在哪怕随便干点什么,体内的元炁还会随时冲击这些大穴。”
洞山已经说不出话了。
这是什么颠覆认知的修行方式。
玄门几百年筑基的方法,都是坐禅。
就连佛门也是一样。
大家都是这么搞的,牺牲屁股换来筑基。
为什么就你陆瑜不一样。
“这就是天才吗。”
最可气,最耸人听闻的是。
大家还需要在坐禅的时候,将心神维持住,努力地将真气搬运进窍穴内。
都是累死累活,可陆瑜都不用!
元炁会自己往里撞,陆瑜现在完全是甩手掌柜。
说到这里陆瑜喟叹一声:
“就是我这速度,似乎还是有些慢啊,一个时辰才能搬运一口。“
洞山深吸一口气。
他很想让陆瑜别说了。
再说他就想动手打他。
这东西是因为不可更改,没有人是例外。
他假装镇定地用纸将身上的茶水擦拭掉。
“老师,您的手还是在抖,果真是因为冷吗?”
陆瑜感到有些奇怪。
这个老师似乎有些嘴硬。
窗外寒风呼呼吹,想必是冷得发抖。
却偏偏说没有。
但是有事,弟子服其劳。
于是他贴心地将打开的门窗关上。
等陆瑜来到洞山身前,他的手果然已经不抖了。
“我就说嘛,天气冷,老师年龄大了手会抖。”
“这很正常。”
陆瑜认为自己机智得一批。
老师虽然傲娇,但陆瑜能及时读懂其中意思。
洞山嗯了一声,没有反驳。
“老师,弟子也不知道今日想的对不对。”
“毕竟我似乎无法听进玄理。”
“故而说出来,希望您能评判一下。”
洞山面露纠结的神色。
他很想说,你说了和没说一样。
怎么把大象放进冰箱里?
塞进去就好。
怎么塞?
就塞啊。
但你又不能说陆瑜说的话有错。
“你说的没错……大家都是这么修行的。”
洞山艰难地说出这句话,抬起头看天花板。
掌门……为什么说出这句话,我的良心好痛。
不行。
这个孩子我已经不配教了。
什么八岁之前不能入山修行。
这个孩子如果顺利,两百多天就筑基完成。
还是让掌门来担忧吧。
陆瑜了然,有些赧颜:
“果然,我还以为就我想到了呢。”
“不过也是,这么浅显的道理,玄门传承千年,什么法子没想过。”
细想也是。
陆瑜自认为自己虽然有系统,但对玄门之理一窍不通。
不过是一介凡夫俗子罢了。
就在这时,门被推入。
一个身材矮小的人,穿着白色衣袍。
“似冲师叔!”
似冲愕然地看见洞山几乎是从椅子上飞起来,跑到他身边,攥住他的手,像是看到救星。
不是,我们两个很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