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五天过去，盘坐在石岸的云涯起身，看向前方。
在千万金鳞湖水上方盘坐的清虚亦转醒，她抬手便招来一面月白色飞毯，其上铭刻着奇异图案，周身还散发着悠悠光晕。
经过示意，云涯直接跳上飞毯，与清虚一同飞向天际。
看着下方的山石湖水飞速后掠，少年滋滋称奇，他刚想探问飞毯根柢便看到了身下的图案，心中顿有熟悉。
这飞毯貌似与那晚披在仙子身上的薄纱是一件东西。
想到此处，他不禁坐下身子并用手摩挲飞毯表面，暗自运转灵力下竟发觉这毯子还有护身之妙。
可变化形态，既有飞天之能又有护体之妙，当真是一件好宝贝，云涯想知道这毯子能不能批量制造，若可以的话他也想要一件。
“你有什么疑惑吗。”清冷中带着些许羞恼的嗓音响起，立在前方的清虚早已靠神识捕捉到男子的所有动作。
她觉得云涯的动作不怀好意，想到了五日前的情景。
“确有。”云涯抬头，表情很真挚，显然没有听出前方女子的弦外之音，直接道：“不知这飞毯是何宝物？可是孤品？”
清虚沉默了，又忍不住瞥向少年背上的纸伞，她想不明白，拥有极高品质本命法宝的少年又怎会不知此等修行秘辛。
但她还是耐住了询问的心思，缓缓道：“这并非法宝，乃是源地图腾，待你步入聚沙境界或许有机会炼制。”
“这就是源地图腾。”云涯瞬间了然。
过去爷爷曾随口讲过修士在成沙这一大境界中可能得到的两个宝藏。
其一为聚沙境界的源地图腾；
其二是流沙境界修士在体内成功打通三百六十五处窍穴，成就“真身”。
当时还很懒散，准备在山上度过一生的云涯没有过多在意，但现在却不同了。
少年抬头，看向清虚的背影，问道：“仙子能否告知，这图腾该如何得到？”
“以天材地宝炼制。”清虚出言，话语间多了些柔和与耐心。
方才她思索了片刻，通过男子的外形与这些天的举止大致猜到对方经历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清虚回首盘坐，语气平稳，“修士只有在聚沙境界才有机会炼制图腾，一旦错过便终身无缘。”
“但……”说到这里，清虚沉默了片息，继续道：“欲炼制图腾，仙材、熔炉、心性缺一不可，一般而言，前两者都需要师门长辈帮助。”
随即她指向身下图腾，道：“我这灵明开山图所用材料是师门一位前辈大能耗费十年精力集齐，炼制图腾所用熔炉也是宗门重宝。”
一言至此，清虚再不讲话，只是用目光扫视对面男子。
她将一切都说得很明了，炼制图腾非一人之力，所需仙材极其珍贵，过程需要长者周济。
“明白了。”云涯沉思许久，最后只能得出这样一句话。
他一介知沙，孤家寡人，想要得到传说中修士花费十年精力才能集齐的仙材是天方夜谭，至于那熔炉更是无法言说。
“修士有无图腾，战力几何？”云涯讲出第二句话。
清虚稍稍蹙了蹙眉，审视着身前男子的目光，又看了看对方背后的油纸伞，彻底确定了心中的猜想。
她轻柔的语调中带着些许安慰，“战力确有差距，但你不用太过在意，图腾本就稀有，世所罕见，何况修士一生历经诸多，有无图腾也只是暂时差别，日后可以用其他手段弥补，比如在流沙境界尝试打通更多窍穴。”
“嗯。”云涯点头，道：“在流沙境界打通三百六十五处窍穴，成就‘真体’，确实是一条道路。”
清虚沉默了瞬间，对于云涯的回答她是既欣慰又忧心，欣慰对方没有自暴自弃，却忧心对方会太过偏激，在流沙一境为打通窍穴付出悔恨终身的代价。
“不一定成就真体，正常修士打通一百零八座窍穴便可破镜，你若能打通两百窍穴便极其不凡，可以压过世上绝大修士。”清虚出言劝解。
“我会尽力。”云涯不在这个话题上逗留，想趁着对方话致正浓询问些别的东西，“不知仙子可曾见过大修士出手？”
“见过。”清虚点头，她所属宗门强盛，其中强者数不胜数，一些师叔师伯斗法她还是见过的。
云涯心头一震，赶忙探问，“那仙子可知何种修士能打出一道足以磨灭群山的雷霆？”
“其面积……”少年思索着将手指向下方的山谷，道：“比饿狼谷大十倍不止。”
“仅一道闪电吗？”清虚目光微凝，心神惊异，但也在这一刻彻底揭开了对方情况。
他应该是宗门被大修士磨灭，不得以才逃到这方小世界谋求生路。
念及至此，清虚便准备回去后找师门长辈探寻，看近期有哪个大势力覆灭了。
“这有些超出我的认知，不过应在拾光仙人之上。”
清虚说了假话，她不敢告知实际情况，害怕这个自小生活在温室，不谙世事的男子在知道真相后落寞，一蹶不振。
云涯答了一个“好”字便不再说话。
十年前降临栖神镇的新神是传说中的筑体境界，而所谓的拾光便是筑体再上一境，仙人之上，虽闻所未闻，但不代表自己没有一丝可能。
图腾上方陷入了寂静，云涯与清虚相对而坐，皆闭目调息。
片刻时间，一大片蒙蒙中带着恶臭的气息涌来，清虚立刻驭使图腾下坠，二人降落在一片植被茂盛的沼泽地带。
清虚扫视周遭环境，确认没有危险后才继续徒步行进。
一刻钟后，他们终于离开了瘴气环绕的沼地，来到一片古怪的环境。
这里土地干燥，却有水泉汩汩，大地不生杂草，却有高树繁叶扎根于十几道细小的泉流之畔。
阳光透过天空中的迷蒙撒下，照在这片土地唯一的空旷地带，泉水汩汩喷涌之地，在那个地方有一颗被木壳包裹住的果实，正凭空悬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