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幼意又问了几句,见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便道:“那张叔我先跟客户去协调时间,咱们晚上见。”
下午账上就收到了张金鹏的划过来的钱,林幼意松了一口气,虽然不够,但总是解决了一部分。
林幼意一直忙到了傍晚,算着时间,到达了南京路的南和饭店。
这是一家较大的融合菜饭店,也是陆南驰的产业。
里面的菜品价格虽然算不上令人咂舌,但有大量的海鲜供应,消费偏高。
那么多海鲜摆在那,客户路过,点几只螃蟹也不为过。
可点上几只螃蟹就要大几百,再加上菜品和酒水,就大大超出了她的预算,所以林幼意从不在这边请客户。
林幼意进包厢时,张金鹏这边的人已经到了,其中还有三个姑娘,林幼意猜想应该是他公司的公关。
张金鹏笑着喊她坐过去,问:“幼意想吃什么?随便点。”
对于她这个称呼,林幼意暗自皱眉,但脸上一笑,说:“那张总我就不客气了。”
林幼意知道哪些东西最赚钱,变着法的让张金鹏出点血。
张金鹏今晚出奇的好说话,吩咐服务员说就按这个菜单先准备。
酒水是国酒,张金鹏自带了。
但他说来的客人在白酒之后好喝点红酒,林幼意说那就先开两瓶吧。
红酒的利润高的惊人,林幼意点了两瓶让人肉疼的,心道赶明得让陆南驰给他开酒水提成。
客户到了,林幼意终于知道今晚张金鹏为什么这么好说话了。
来人根本不是什么行业大佬,是张金鹏的甲方爸爸。
对方是个上市公司,来的领导是项目总监,姓王,叫王元元。
人又矮又胖,一脸横丝肉,要是脱下那身西装换个马褂,整个就是一个汉奸脸。
额...
穿上也是汉奸像。
这个王总和带来的几个人很能喝,林幼意和张金鹏的人只能陪着。
张金鹏对于她的身份也只捎带提了一嘴,说是尚佳的林总,之后就再没提过尚佳。
林幼意已经明白了张金鹏算盘,其实就是想白用她一回。
那账早晚都得结,他肯定想着不用白不用。
林幼意没有办法,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
看那王总不断的在姑娘身上揩油,林幼意心里厌恶,但还是在他去洗手间的空档,主动提出陪着,惹得桌上喝了酒的男人一阵哄笑,消遣了她几句荤段子。
在洗手间附近,林幼意如愿的递上了自已的名片,说了些以后还请王总多多照拂的客套话。
那王总喝酒上了头,盯着林幼意的胸大放空话,林幼意只能陪着笑应承着,不然不就白来了?酒也白喝了。
林幼意一转头便看到了走过来的穆竞白。
他身边跟了人,那人一口一个穆处,说着什么请多提点的话。
林幼意脸颊有些发烫,没好意思跟他打招呼,引导着王总往回走。
林幼意回了包厢,又喝了一杯酒的功夫,觉得穆竞白走了,才敢去洗手间,弯腰对着马桶,将胃里的酒吐出来。
这饭店并不嘈杂,使得她的呕吐声异常清晰。
林幼意吐完好受了许多,抻出几张纸巾胡乱的擦了擦手,然后到外面洗手。
因为胃液的刺激,她脸颊上都是泪水,又抽了两张纸巾擦了泪才出去,正好碰到穆竞白陪着大领导离开。
林幼意赶忙往后退了退,等他们走了,才出来,回了到包厢。
林幼意今天喝多了酒,脑子转的有些慢,不知道穆竞白上了车就给陆南驰发来信息。
大领导在这用餐,陆南驰怎么可能不在?
穆竞白说:幼意在这喝多了酒,你下来看一下。
陆南驰收到信息立刻放下手中的事,下楼寻她,在前台看了一下监控,就知道她在哪个包厢。
看着她喝成那样,陆南驰心中生了火气,叫人去给那个包厢上了果盘。
林幼意看着那一盘大个的车厘子,就明白陆南驰知道她在这了。
当初她决定创业的时候,陆南驰问她为什么非得这么拼么?
林幼意不敢看他,只是拿起过盘中点缀用的车厘子,笑说:“大概是为了实现车厘子自由吧。”
酒喝到了尾声,林幼意一颗接一颗的吃着桌上的车厘子,一会儿桌面的餐碟里堆砌了一摞绿色的枝梗。
这么多年过去了,陆南驰的餐厅一家接一家,事业已经如此成功,穆竞白也成了穆处,成了别人口中的二号首长,只有她,依旧还是那么没有长进。
那有什么办法呢?
就算这样,她总得努力活着不是。
酒局散了,王总搂着一个心仪的姑娘离去,剩下的人林幼意也不关心,赶快送走了才好。
她今天穿着细跟皮鞋,喝了酒就有些站不住了。
张金鹏叫她上车,说要送她回去。
林幼意知道他心里盘算着什么。
黑灯瞎火的车里,她又喝了酒,他想干点啥,占点便宜,她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张叔,您就别管我了,快些回去吧,我姨还在家等您呐。”
除了张金鹏私下里要求,林幼意基本不会叫他张叔,其用意要多明显有多明显——你是我叔,你有媳妇。
张金鹏张了张嘴,也没说出什么,叫了一个姑娘上车,升起了车窗。
剩下的人则是由公司的司机统一送回家。
众人都走了,林幼意没有动,今晚她不想进去,也不想面对陆南驰,就站在外面等他出来。
陆南驰拿了车钥匙出来,说:“我送你回去。”
“不用。”林幼意从包里翻出车钥匙,“没别的事我走了。”
“他那俩钱你就非得挣吗?”陆南驰拧眉看着她喝的绯红的脸颊。
那个张金鹏什么德行,他一清二楚,在他这还摸过服务员的屁股。
“他的钱不也是钱吗?”林幼意瞪他,“还有今天的菜和酒你要给我开提成!”
林幼意说完,将车钥匙扔给代驾小哥,说:“幸福花园。”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车子开上大路,林幼意靠在主驾驶的后座上,路灯的光亮在她的脸上明明灭灭,将她脸上的失意和怅然暴露无遗。
如果她有得选,她也不想这样。
林幼意闭眼靠在后座上,她允许自已难过一会儿,只能一会儿,毕竟生活还得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