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黎帆有些不明所以。
“你知道的,我向来不关心这些事,有一句没一句的,好像听到哪个科长。”吴云峰说的含糊。
又是朱科长的事?刚刚他的态度也很奇怪。
“我去吃饭了。”吴云峰说完,走出了办公室。
黎帆和吴云峰不算熟,他高校毕业,人非常聪明,工作能力强,又懂得隐藏锋芒,为人处世还周到,在一处人缘很好,就连胡玉如这种人,都不去占他便宜。
而自已就比她差远了。
没两天黎帆就知道胡云峰说的是什么意思了,因为很多人明里暗里的问她是不是在和朱科长在谈恋爱。
而黎帆终于明白朱科长那天为什么那样说,他肯定觉得是她传出去的。
朱科长一定认为自已虽然算不上什么大树,但也能称作为树,她这种山里来的姑娘,攀上一棵就不肯放手,必须要雁过拔毛,捞些好处才行。
黎帆第一个怀疑的人就是胡玉如,她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只可能是因为前些天的不快。
俗话说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因为君子有底线,但小人没有。
胡玉如仗着自已是本地的,夫妻俩都在公口,对她这种没有背景的人,自然不放在眼里。
她刚到综合一处的时候,穆竞白就嘱咐过她少说自已的事,但那时她刚毕业,人单纯,容易信人,没多久就被胡玉如套去了家底。
不过万幸,她隐去了和穆竞白相熟的事,只要关系到他的利益的,她总是能万般小心,守口如瓶。
面对楼里的传言,黎帆也没什么办法。
她总不能逢人就解释,拿个喇叭喊:我没和朱科长谈对象。
她只能期待朱科长否定后,这事慢慢地烟消云散。
没几天,朱科长否认的消息就传开了,而黎帆也接收到了胡玉如的最终目的。
传言说她没个好出身就是不行,连给朱科长做续弦都不配。
黎帆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但人生有时候就是这样,每天都要面对讨厌的同事,又不能辞职,只能日日煎熬着,恶心着。
黎帆不再搭理胡玉如,胡玉如也不再把自已的再活推给黎帆,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黎帆想,我这暗地里被她整治了,还笑脸相迎的服软去给她干活,那我可真是贱的。
你做初一我做十五,你也休想从我这讨得好处,最后大不了两败俱伤。
机关和企业单位不一样,只要不犯要命的大错,没有辞退一说,最多也就是调个破岗位,永远不升职。
但穆竞白在上面坐着,她根部不担心这个。
所以黎帆也不怕胡玉如给她穿小鞋,她不能把她怎么样。
事情弄到这样,不是黎帆想要的结果,如果她知道会这样,那天她就会再忍一次。
但事到如今,让她屈服肯定是不可能的。
晚上,黎帆被穆竞白的电话叫了下来,还是老位置,他开着车窗,将手伸到外面,慢慢地吸着烟。
“竞哥。”黎帆上了车乖乖得叫人。
“受委屈了怎么不知道跟我说?”
黎帆不知道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怎么会传到了穆竞白耳中,难道这种事还有人跟他报告?
“没有,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黎帆说。
穆竞白又吸了一口烟,缓缓说道:“小时候,受了欺负,我们知道要打回去,大了怎么就不懂了?”
“懂。”黎帆低声说。
“竞哥以前就跟你说过,不可自爆家底,现在懂了?”
黎帆垂着头:“懂了。”
胡玉如不敢把她的活派给吴云峰,却敢肆无忌惮的推给她。
因为她来自大山,现在公招透明,她赶上了好时代,端上了铁饭碗。
因为她没背景,好欺负,胡玉如才敢把她推到朱科长面前,而后又敢这么肆无忌惮的败坏她的名声。
穆竞白说:“小人畏威不畏德,不要给别人轻视和伤害你的机会。”
“要让人有所忌惮,她才会愿意在你面前展,现她的谦逊和礼貌,控制好人性丑陋的一面。”
“我长记性了,竞哥。”黎帆低声说。
看着小姑娘失落的垂着头,穆竞白觉得自已可能是太过严厉了,缓了缓语气,笑说:“要不我帮你把她弄走?”
黎帆闻言一惊,立刻抬头去看他的神情,只见他眉目温和,想来是故意逗她的,说:“竞哥,你别开玩笑了,哪能这么瞎整。”
穆竞白捻灭了烟,不急不缓的说道:
“我可以将胡玉如叫到办公室,严明你我的关系,这是下策。领导的偏爱,一时得意之后,随之而来的众人眼睛,没有强大的内心,最好不选。”
“我还可以委婉的点拨刘治国,说现在外面都不把一处当回事了,随便让人说三道四。我是老板的身边人,分管着一处,朱强也要敬刘治国三分,但以刘治国的聪明,立刻就能猜到你我不仅仅是上下属关系,这是中策。”
“胡玉如的爱人,在公安口做文职,我可以中间拐个弯,借别人的口提点他一下,管好自已的老婆的嘴,全程不出面,他越是猜不到谁在点他,才会越没底,所以这个人得是他的上级,这是上策。”
黎帆知道穆竞白父亲是公安局一把,穆银临又在刑警队,做到这事并不难。
但令她震惊的是,穆竞白在她心中的形象一直是个纯粹的的人,纯粹的官。他鞠躬尽瘁,工作极其努力又极其辛苦,是造福一方的好干部,她也一直以他为榜样,努力干好每一项工作。
但今晚,她忽然意识到,他还是一个政客。
他有自已的耳目,并且很广,广到有任何风吹草动,他都一清二楚。
而且,他恐怕早就知道这事,就等着最后的结果。
只为让她学会成长。
哎,黎帆心里叹气,说:“竞哥,我实在是不争气。”
看她垂头丧气的样子,穆竞白一笑:“你很聪明。”
他之所以夸她聪明,是因为她懂他在说什么,她只是年龄小,见识少,不懂处世的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