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大楼的夜色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霓虹光辉,冷风穿过玻璃幕墙的缝隙,带来几分刺骨的凉意。顾辰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双手插在口袋里,目光落在城市那无尽的车流中。他的思绪却早已飘得很远。
那则关于苏沐瑶家族联姻的消息,像是一枚炸弹,将他刚刚重拾的平静再次击得粉碎。他没有刻意去打听,但公司的流言蜚语向来不留情面。每一个细节、每一个猜测,都像尖锐的针刺入他的耳中。
“顾辰,还没下班?”一道清冷却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顾辰回过头,苏沐瑶正站在门口,双臂抱胸,神色平静。
他不由自主地站直身体,眼神闪烁,声音却刻意压低:“还有些工作要处理。”
苏沐瑶迈步走进来,细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清脆的声响。她站定在他面前,眉头微蹙:“别骗我,今天的工作早就完成了。”
顾辰沉默,他的沉默像一堵厚重的墙,隔开了他们之间看似平和的对话。苏沐瑶盯着他,眼中带着几分探寻:“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他抬起头,与她的目光短暂交汇,却迅速移开。他知道自已不擅长掩饰情绪,但此刻,他宁愿装作无动于衷。“没什么,我只是有些累。”
苏沐瑶盯着他片刻,忽然叹了口气,语气柔软下来:“顾辰,我知道你听到了那些话。如果你有疑问,可以直接问我。”
他的手指紧握成拳,关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他抿着唇,声音低而平静,却难掩颤抖的尾音:“你真的要结婚了吗?”
短短几个字,像是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苏沐瑶愣住,随即轻笑一声:“所以,你就是因为这个才表现得这么奇怪?”
顾辰抬起头,看着她带着几分嘲弄的笑意,心中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这是你的选择,我无权干涉。”
苏沐瑶的笑意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然的淡漠:“顾辰,如果我告诉你,这不是我的选择,而是我必须面对的现实,你会怎么想?”
他愣住,眉头紧皱,眼神中透着几分困惑:“为什么?你不是一向很独立,很有主见吗?”
苏沐瑶摇了摇头,眼底浮现一抹自嘲的苦笑:“有些事情不是你想摆脱就能摆脱的,比如家族,比如责任。你以为我愿意接受这种安排吗?可现实却从未给过我选择的余地。”
顾辰的手指缓缓松开,声音低沉而沙哑:“如果你不愿意,那就拒绝吧,没有什么是不能抗争的。”
她轻轻一笑,那笑容中却带着几分苍凉:“抗争?顾辰,你觉得我抗争得了吗?从我坐上总裁的位置那一天起,我的每一个决定都不再属于我,而是属于苏氏家族。你明白这种感觉吗?”
他怔住,心中的矛盾被她的话击得七零八碎。他从未想过,那个在众人面前冷静强势、无所不能的苏沐瑶,也会有如此无力的一面。
片刻的沉默后,他低声说道:“那我呢?你让我该怎么面对这一切?”
她的目光微微一颤,随即恢复冷静:“你是顾辰,你不需要因为我的事情改变你自已。只要你做回你自已,就足够了。”
顾辰想说什么,却最终选择了沉默。他低头看着脚下的地板,像是在逃避,又像是在沉思。空气中的紧张渐渐扩散,两人之间的距离似乎比以往更远。
苏沐瑶深深看了他一眼,忽然转身,走向办公室门口。就在她推门而出的瞬间,她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中响起:“如果你想逃离,那就尽快吧。趁着我还没有更多期待。”
门轻轻关上,顾辰一个人站在原地,心中像是被巨石压得喘不过气。他的脑海中回荡着她最后的那句话,既带着几分无奈,又透着一丝难以言说的落寞。
第二天,顾辰早早来到公司,试图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工作上。他告诉自已,不该再多想。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实习生,而她是遥不可及的苏氏总裁。他们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无需再有什么交集。
然而,命运却总喜欢以它独有的方式将人捆绑在一起。午休时,他无意间听到几个同事在茶水间的谈话。
“听说苏总最近压力很大,家族那边非要她和一个什么富二代订婚。”
“是啊,那个男人好像还挺高调的,前几天还跑来公司献花呢。”
顾辰的手微微一颤,茶杯中的水险些洒了出来。他匆匆离开茶水间,心中升腾起一种强烈的情绪——愤怒,更多的却是无力。
他无法控制自已去关心,却又无法说服自已去靠近。他似乎永远站在一个进退维谷的地方,无论如何努力,都是徒劳。
整整一天,顾辰都没有见到苏沐瑶。他知道自已该冷静,但那种莫名的焦虑却让他愈发烦躁。直到深夜,他一个人站在公寓的阳台上,耳边是呼啸的风声,眼前是闪烁的万家灯火。
他掏出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却在最后一刻犹豫不决。他想问她,想告诉她自已的想法,却又害怕她的回答会让自已更加难堪。
最终,他将手机放下,抬头看向夜空。那些亮着的星星似乎在嘲笑他的犹豫不决,又像是在为他的挣扎叹息。
第35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