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跟谢氏过来的大丫鬟是珊瑚,斜睨着跪在地上的竹心,暗忖这贱婢果然心机深沉!
立即对竹心打起十二分警惕。
竹心可不想被赶出去,拉住梁沐祈的衣摆认错:“都是奴婢的错,求求世子爷认个错吧!奴婢愿意以死谢罪!”
熟悉梁沐祈的赵妈妈赶紧接话:“世子您瞧,竹心都认错了,夫人哪里错怪了她,快快给夫人道歉,何必为了跟婢子,与母亲斗气呢。”
“对对对!都是奴婢的错。”竹心双眼含泪,拼命给梁沐祈暗示。
再这样闹下去,赶出去都算轻的,要是真被按上魅惑主子的名头,只有发卖一条路了。
现在正是和嘉淑郡主定亲的关键时刻,太夫人未必肯保她。
梁沐祈看到竹心求饶的眼神,到底还是顺着赵妈妈给的台阶下来,低头道:“娘,我错了,我这就给郡主作画。”
关妈妈轻轻拍着谢氏的背,连忙打圆场:“夫人看,世子还是懂事的,知道是非对错,母子间哪有仇恨呢!不都是下面的人挑拨!”
谢氏的气顺了些,再看要跪下的儿子,连忙伸手扶他:“我是你娘,都是为你好,男儿膝下有黄金,就算我是你娘,也不能随便跪下。”
旁边的关妈妈赵妈妈你一言我一语打配合,母子俩很快重归于好。
无人在意的竹心跪在梁沐祈身后, 陡然察觉到一束阴冷的眼神。
侧目望去,是关妈妈身后的珊瑚,正凉凉的盯着自己。
竹心暗叫不好。
果不其然,待谢氏要带梁沐祈进屋,珊瑚冷不丁插嘴道:“夫人,既是竹心犯了错,按照家规,该掌嘴十下!”
梁沐祈顿时眉头微皱,正欲说话,被谢氏冷冷扫了眼,这才不甘心闭嘴。
“竹心到底是祈儿的房里人,伤了脸不好,改成掌心棍十下,珊瑚你亲自动手。”
谢氏说完,梁沐祈急了:“娘不是向来善待下人吗?怎么能对竹心动用家法呢?”
“娘是善待下人,那也是无心之失的下人,而不是竹心这样明知故犯的下人,再说了,你小时候调皮,挨的掌心棍还少吗?也没见你怎么了。”
说到这,谢氏转头看向竹心,目光冷冷的道,“她不是对你一片深情吗?尝尝你从前的痛楚,有何不可的。”
竹心知道这顿棍子是逃不过了,立刻跪下谢恩。
见珊瑚拿了个擀面杖粗的棍子来,上面还带着毛刺,梁沐祈顿时不干,喊来苍官:“去拿教棍来!既是感受我挨过的打,那都得一样。”
谢氏无奈,只好点头同意。
珊瑚瞟了眼竹心,对竹心愈发不满。
苍官收到了梁沐祈的眼神暗示,去卧室枕头下,拿了个粗细适中的长棍来。
接过新棍子,珊瑚一摸,立刻感觉到不对劲,怎么有点软。
梁沐祈扶着母亲进屋,回头冷冷看了眼珊瑚,威胁她别多嘴。
犹豫一瞬,珊瑚到底还是没再多话,不然挑拨母子关系的人,就成了她。
拿着棍子来到竹心面前,珊瑚居高临下的道:“伸手吧。”
望着面前不似寻常材质的棍子,竹心不由想起云秀的抱怨,说琉璃从外面学了些下作手段,勾得梁沐祈欲罢不能。
难道这是……
啪!
珊瑚一棍子抽下来,落在竹心的掌心上,有点痛,但还能忍耐。
原本挺直的棍子,在打到人手上时,居然弯了个巨大的弧度,力气卸掉了大半。
再看竹心的手掌,只浮现了道浅浅的红痕,压根不会很痛。
“苍官,这是怎么回事?!”珊瑚面沉如水,扭头质问身边人。
“这是世子爷吩咐我拿来的棍子,你要是觉得有问题,就去问世子爷,东西都是世子爷准备的。”苍官才懒得理她,双手敛在身前,面无表情的回道。
竹心若有所思,看来珊瑚这个棍子有点来历。
珊瑚气得差点骂出声来:“你们——”
赵妈妈从屋里出来,瞧见珊瑚还没动手的样子,赶紧催促:“快点打,待会夫人就要走了。”
潜台词是夫人一走,梁沐祈定不会叫竹心挨打。
珊瑚没有办法,只能继续动手, 深吸一口气,高高扬起手臂,用尽全身最大的力气抽下去。
啪!
这次痛多了,打得竹心眼泪直接飙出来,手心立刻浮现一道粗粗的红肿来。
珊瑚这才解气,再次竭尽全力打了一下,竹心这次不打算忍了,直接痛得尖叫爆哭。
吓得珊瑚一懵,竹心怎么敢的!
又不是挨板子,打得她皮开肉绽,怎么像是要了她的命一样。
苍官瞧见竹心脸色煞白,顿时着急:“珊瑚!你是个男人吗!哪来的牛力气!打坏了竹心姑娘的手,谁来伺候世子爷!”
这一次的确没上一下痛,但竹心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这顿打决不能白挨。
她越哭越凄厉,差点断了气。
正屋里也隐隐传来梁沐祈激动的声音。
珊瑚见状不妙, 正要动手继续打,关妈妈从屋里出来:“住手!看在竹心姑娘是初犯,夫人说到此为止。”
有了这句话,竹心顺势晕过去。
终于不用再忍了。
醒来时,竹心躺在东次间的软榻上,手掌已经上了药,冰冰凉凉的,压住了火辣辣的疼痛。
梁沐祈坐在她身边看书,见她睁眼,放下手里书过来。
旁边伺候的丁婆子拿了软枕,梁沐祈心里懊悔,没能护住竹心,便伸手对丁婆子道:“给我。”
丁婆子诧异了会,还是将软枕递了过去。
梁沐祈从未伺候过人,半天没放好枕头,竹心无奈,只好用开口指挥:“往左边一点……好了好了,就这里。”
“算了!你来!”梁沐祈抽出枕头,又还给丁婆子。
竹心差点躺空,碰到受伤的双手,心里有点气,却又不能发作。
毕竟梁沐祈就是这脾气,一点耐心都没有。
能让他纡尊降贵守着自己,已经天下的恩宠了。
丁婆子塞好枕头,又拿了汤药,伺候竹心喝完,这才悄然退下。
竹心看了眼外面的天色问:“爷,我晕了多久?爷给郡主的画作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