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不放心,盯着竹心无声警告了两声,这才退去门口守着。
郡主缓缓开口:“淑妃看上了妙儿表妹,想让她给三皇兄当王妃。”
“什么?邢家知道这件事吗?太夫人和国公爷知道吗?”竹心可不想让梁家掺和进夺嫡之争中。
邢明妙是定国公府的表姑娘,邢家的嫡幼女,她要是嫁给三皇子,不就相当于战队了吗?
竹心立刻想到贺美人的话,一旦站错队,便是抄家灭族的劫难。
晋王都死了那么多年,皇帝对晋王还这般忌惮。
为了追杀晋王的旧部,联手定国公舌下这么个惊天大局,还利用了皇后刚生下的女儿做幌子。
“他们都不知道,我刚刚才收到消息。”郡主叹气,摸着肚子道,“公公和皇祖母促成了我和夫君的婚事,便是不想沾染上夺嫡之争,哪知道,怎么都逃不掉。”
竹心正想问,消息是太后送来的吗?
郡主却抢先问道:“兰心很好,她一直在为夫君着想,为我着想,为太夫人着想,她考虑的是整个定国公府,但她不喜欢夫君。
夫君如今是沉稳了不少,但我总觉得自己没有走进他心里去,你是他第一个喜欢的女人,你能不能留下来帮帮我?”
听到郡主这么问,竹心立刻知道,消息不是太后送来的,是贺美人送来的。
“郡主,奴婢心有所属。”竹心低头婉拒。
“是,冯大郎吗?”郡主没想到,竹心居然有心悦之人。
“不是,他已经成婚,而我也不愿意做妾,过去的都过去了,我还是想明年秋闱前再考虑自己的婚姻大事。
若是能找到个和他很像的人,也未尝不可,郡主,奴婢跟在太夫人身边好几年,能读会写,也看了不少书。
太夫人曾经不止一次说过,若我们离开梁家嫁人,定要找个读书人,好好督促他赏金考取功名,这样我们就能妻随夫贵。”
竹心半真半假的说完,哽咽道:“有机会做个当家主母,谁会想做妾呢?”
郡主递过手帕:“原来你和旁人真的不同,是我想错了。”
“现在我还在定国公府,也可以帮郡主啊。”竹心接过手帕,笑了起来。
等竹心擦干眼泪,郡主叫了蔷薇进来。
蔷薇的神情有些紧张:“郡主,刚才世子爷在外面站了好久,你们说完话,他又走了。”
郡主看看门口,又看看竹心,忽然笑了:“或许我该学学你。”
“郡主和世子爷是夫妻,是最亲密的人,您有什么话,直接和他说就是,夫妻之间,哪还需要揣摩猜测呢,若是这样,又何必结这个亲。”
竹心反过来安慰郡主,“世子爷以前是有些糊涂,但现在不一样,他能跟着国公爷守卫京城,保护陛下,他已经能扛起半个定国公府了。”
梁沐祈到底变成了什么样,竹心无从得知,但他们夫妻之间,猜来猜去,实在没意思。
竹心看着都着急,不如好好在郡主面前夸一夸海口,郡主这么包容人,没道理梁沐祈还是改不了他的狗脾气。
郡主有些忐忑:“真,真的可以吗?”
竹心见郡主有所松动,起身凑过去,教她怎么和梁沐祈拉近关系。
“这,这不合规矩。”郡主红着脸连连摇头,抚着肚子,“万一,万一夫君不愿意怎么办?”
“其实郡主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机,您马上要生产,剩下的时间不多,要是有所顾虑就算了。”竹心也没有强求。
梁沐祈进了禁军,回家的时间只会越来越少。
现在郡主怀孕九个月,再过半个月,便彻底没了机会,必须休养身体,照顾孩子。
带孩子有多磨人,郡主的注意力肯定会被转移,时间一长,谁知道梁沐祈会变成什么样子,他身边又会多出哪些女人来。
如果郡主这一胎是个儿子,后院多些女人也无妨,要是是个女儿,别说谢氏,太夫人怕都要着急起来。
齐队长牺牲,梁沐祈同样有可能牺牲。
离开丹若院,是蔷薇送竹心出来的。
她在院门口问竹心:“你刚才和郡主说了什么?”
“教郡主如何增进夫妻感情。”竹心有时候在想,也许就是身边的人太强势,保护太周全,郡主才会这么温软。
“什么办法?”蔷薇想起郡主的反应,直觉竹心的办法,绝对不是个正常办法。
“这个你就不用知道了,郡主若有疑问,会问宣嬷嬷的。”竹心没再多说,告辞离去。
蔷薇觉得竹心心怀鬼胎,扭头去找宣嬷嬷。
宣嬷嬷一下就猜到竹心的办法是什么,交代蔷薇:“你若闲着无事,多去大厨房转转,多盯着点那个叫真儿的丫头。”
刚回到九曲画廊,云舒就跑过来拉着竹心:“齐太太在等你呢。”
齐太太眼眶还是红的,见竹心过来,连忙起身来:“原来你就是竹心,快快快,这边来坐。”
竹心不知道梁沐祈和齐太太说了什么,齐太太对她,热情得过分,从衣食住行,到琴棋书画,什么都聊。
偶尔夸赞一两句太夫人教导有方,慧眼识珠,始终没有提起过夫人谢氏,也没有询问郡主的身体情况。
聊到最后新娘子进门,婚宴开席,齐太太都舍不得放竹心走,和太夫人告罪了一声,带着竹心去松鹤堂聊。
大多数时候,倒是竹心在听,齐太太在说,她偶尔附和一两句。
太夫人回来后,齐太太才依依不舍放了竹心,与太夫人告辞。
齐太太的丈夫是定国公的旧部,在战场上受了伤才回京领了闲职,与定国公关系很不错。
见她喜欢竹心,太夫人就让竹心送了齐太太回家。
齐家住在城东,地段不好不差,竹心跟着齐太太下车,抬眼就看到了门上的白联和门檐下的白灯笼。
竹心进了他们家,才发现这里冷清异常。
除了洒扫的两个婆子,和砍柴的老仆,一个年轻的丫鬟都没有。
齐太太并没有留竹心很久,只是叫她坐下喝了口茶,说了句:“这是大郎喜欢的,平时回来不多,便剩下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