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都杀了吧。”
韩万重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下令杀无赦。
见平盛欲言又止，难得开口解释道。
“如果今天不是旭儿引开了楼东起，你觉得那四个人会心软留你一命吗？我知道你们剑修都讲究，你要是下不去手就留着我来。”
“旭儿，平盛。我今天就教你们一件事。”
“得饶人处不饶人！可放可不放时，一定不放。可杀可不杀时，一定要杀。”
平盛心神激荡，侧目看向身旁的韩旭。
对于爷爷的教诲，韩旭默默点头。
韩万重见韩旭点头，心中很是宽慰，这世道人善被人欺，仙路艰险，他可不希望韩旭是个菩萨心肠的老好人。
“这些人进城，哪个不是抱着杀人的心来的？要是放过他们，我念头不通！”
韩万重衣袖一挥，虫云钻出，片刻间就结束了那些家族修士的性命。
韩万重带着韩旭往门外走，走到门口时转身和平盛说道。
“若是你觉得与我道不同，不相为谋。你可自行离去，我不会拦你。”
残阳如血，天上的云霞和六磐城今日流了遍地的鲜血，一时间竟分不出到底是哪个更红。
韩万重不在乎平盛如何看待自己，但是面对韩旭时却有些小心翼翼。
“旭儿，你觉得爷爷残忍吗？”
韩旭看着爷爷花白的头发被风吹起，想到两个时辰以前，爷爷决意要留在六磐城独自抵抗兽潮，替城中散修们争取撤离的时间。
又想到爷爷一个金丹真人，为了自己在东山村装凡人一装就是十三年，想到爷爷为自己寻来的地阶灵兽七纹金蚕。
这世上谁都可以说韩万重残忍，但是韩旭不会。
韩旭摇头，伸手拍着韩万重的肩膀。
“不会，你要是下不去手就放着我来！”
语气和表情都学得惟妙惟肖。
“臭小子，我看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跟谁没大没小呢？”
韩万重伸手就要拍韩旭的脑袋，被韩旭直接用迅雷捷影的分身躲了过去。
虽然六磐城最大的危机已经解除，但是如今城里还留下了一大堆的烂摊子，五大家族的产业如何处理？城中大战时损坏的财货如何赔偿？一桩桩一件件，都要等韩万重最终拿个主意。
等到韩万重暂时将六磐城的善后工作确定下来时，已经是月上中天，夜深人不静的时候了。
毕竟城外的妖兽尸体还很多，今夜的六磐城注定无人入眠。
韩旭也在忙着处理治安司和白玉楼之间的事情，因为他持有白玉无事牌，所以治安司这边的许多事情都交给了他来和白玉楼沟通。
“少城主，您看这些法器他们都用得顺手了，您干脆全都买下来，放到治安司里论功行赏多好！”
韩旭看着宋鸿对手里的万炼剑爱不释手的样子，开口问道。
“这些法器的售价都是多少灵石啊？”
周玉早就等着韩旭这句话，这边话音还没落地，那边周玉就已经直接报出了这些法器的售价。
“不多不多，万炼剑，华严玉犀带，和崩山鼓三件玄阶中品的法器，算您三千块中品灵石，避水法衣和流云枪玄阶下品，两件算您八百中品灵石，剩下的两件黄阶上品的法器，我就当成添头送给您了。”
饶是宋鸿再喜欢万炼剑，听到三千八百块中品灵石，也是吓得直接把万炼剑往周玉手里塞去。
“少城主，算了，太贵了！”
城外兽潮中一共找到了五具金丹妖兽的尸体，每一具尸体上的灵材都能卖三到五块上品灵石，如今的六磐城正是前所未有的富庶。
韩旭直接大手一挥，就把白玉楼七层的法器全都买了下来。
在宋鸿等人的簇拥和欢呼声中，韩旭将七件法器全都交给平盛，以后论功行赏。
白玉楼内，七层的炼器师对周玉抱拳拜谢。
“周丹师，难怪白小姐让你暂代楼主之职！胡某真是自愧不如啊！”
周玉笑着拍了拍胡姓炼器师的肩膀。
“这不也是多亏了胡哥你深明大义，要不是胡哥同意我把法器暂借出去，咱们也做不成这单大生意。”
韩旭才从平盛那里离开，就被韩万重直接叫了过去。
祖孙两人坐在城主楼那间还没有倒塌的屋子里，韩万重关上了门，又拿出障目叶来。
“我估计明天一早，青苍宗的金丹真人差不多就到了。到时候我会瞒住你我之间的关系，你就是提前发现了涅罗门阴谋，保住了六磐城和白玉楼的英雄。”
“白玉无事牌也是白玉楼为了感谢你，所以才送给你的。”
韩旭不理解爷爷此举的用意，便直接开口询问，为什么自己一定要回青苍宗？难道自己就不能留在六磐城吗？
韩万重看着韩旭，沉默了许久。
“旭儿，记不记得我曾经和你说过。如果你是个凡人，爷爷会护你一生安乐。”
“但是既然你已经踏上了仙路，那就绝对不能停下。”
韩旭点头，他原本以为爷爷说这句话，是为了敦促自己修行，但现在看来，这句话中另有深意。
“旭儿啊，你四五岁的时候，经常会缠着我问你的爹爹和娘亲去哪了？”
“我很想告诉你。可是我也不知道。”
屋外的散修们依旧在忙着收集妖兽尸体上的灵材，不远处的白玉楼人声鼎沸。
昏暗的屋内，烛光摇曳，一片沉静，只有灯花啪啪作响。
韩万重转过头去，避开韩旭的眼神，最终也没有把事情的真相告诉韩旭。
“旭儿，青苍宗和神霄派同属道门一脉，你只有在青苍宗，才有机会接触到神霄派。”
“也只有这样，你才有可能知道你父母的去向。”
“你从小就戴着的白玉牌，就是你父母留给你的。这是你的机缘，也是你将来注定要面对的凶险。”
韩万重站起身来，走到窗边，看向窗外奔波的散修。
“旭儿，你的仙路注定不会普通，爷爷只是金丹境，不能陪你太久。”
韩万重转头看向烛光映照下的少年脸庞，恍惚间好像又回到了十七年前的那个雨夜。
大雨滂沱好像是天河决堤，雷霆撕开夜幕后转眼就又被吞没。
恩公夫妇把还没满月的韩旭托付给了自己，在电闪雷鸣中，往神霄派走去。
看着韩旭和恩公有七分相似的面容，韩万重眼里不知不觉地泛起泪光。
有些话他只能在心中一遍遍默念。
旭儿，你不知道你父母是何等惊艳的天骄！
只要你踏上了仙路，那你的一生，将注定不会平静。
烛火照亮了韩万重眼中的泪光，韩旭知道有些事情爷爷不能说，自己也不能问。
“好的爷爷，我知道了。我会回青苍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