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宏心烦意乱,沉吟半晌,焦急道:“不行,保险起见,你不能在京城待了。”
杨旭一愣:“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李元宏脸色阴沉:“老七手段不浅,他要是在韦达家里搜出来什么,你都活不了!
你要是出事,我也跟着受牵连。
明日早朝,你就告老还乡,回老家躲躲去。”
杨旭面露难色:“这……”
李元宏气的一拍桌子,真的桌上茶杯破碎:“你还犹豫什么?你要害死我啊?
今晚你就收拾东西,明儿下了早朝你就走人,越快越好。
只要你辞官回家,父皇也不会继续纠结此事了。
等朝廷的风波平息了,我会重新启用你,听懂没?”
杨旭点点头:“我懂了殿下。”
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射在太和大殿金碧辉煌的琉璃瓦上。
百官朝服,肃立大殿之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焱景帝点点头:“众爱卿平身。”
李元卿刚想说话,就听见身后传来了嘈杂。
就见鱼四喜搀扶着杨旭,颤颤巍巍地走进大殿。
李元卿就见杨旭面色苍白,印堂发黑,两只眼睛凹陷,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杨旭踉踉跄跄地迈进来,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群臣诧异:“杨大人这是怎么了?”
“是啊,前几天还好好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李元卿疑惑地打量着杨旭,心中暗道:杨旭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在搞什么?
焱景帝也是一脸雾水,杨旭怎么就变成这副鬼样子了?
“杨大人,何故迟到?”
杨旭痛哭流涕道:“陛下,臣身体抱恙,路上耽误了,臣罪该万死啊!”
焱景帝脸色一沉,摆摆手道:“起来吧。怎么回事?”
杨旭颤抖着站起身,猛地咳嗽了一阵,说道:“陛下,臣快要花甲之年了,身患顽疾长达一年之久,最近天气多变,又染了风寒。
病情加重,怕是不能再为朝廷效力了,臣此次坚持上朝,是恳求陛下准许老臣告老还乡。”
群臣议论纷纷:
“这也太突然了吧,昨天我还见杨大人没事呢。”
“对啊,这是在搞什么鬼?”
“户部尚书说告老就告老了?”
随后,杨旭呈上很多册子,继续说道:“太后,这是我连夜整理出来的户部重要事宜的册子,日后方便后来之人可以顺利接替老臣的工作。”
叶通天不解道:“杨大人,你就不能再坚持几天吗?户部最近的繁杂事务很多,七殿下也正在彻查户部,需要你配合啊。”
司空晟点点头:“是啊,杨大人,公事繁忙,户部的情况最为混乱,你得留下稳住局面啊。”
杨旭猛咳一下,掏出事先沾好猪血的手帕擦拭了一下嘴角,一脸无奈地摇摇头,向焱景帝展示手帕上的血迹:
“臣的身体实在撑不住了,只怕尸位素餐,耽误了公事,拖了大家的后腿。”
李元宏见状,站出来说道:“父皇,杨大人为朝廷效犬马之力数十年,眼下重病缠身,危及性命,确实应该好生休养一段时间了。”
李元卿鄙夷地瞥了一眼杨旭,冷笑道:莫不是户部贪污跟杨旭有关系,这个家伙做贼心虚,打着告老的幌子,要提前跑路吧?
见此情状,焱景帝只好说道:“好吧,准。”
杨旭用痛苦面具掩盖住内心的窃喜:“谢陛下恩准。”
李元卿心中暗道:杨旭不会是装的吧?我前手刚把韦达的家底翻出来,你后手就要告老还乡?
但现在没有直接证据,李元卿又不甘心看着杨旭离开大殿。
李元卿出列,高声道:“且慢,臣有本奏。”
焱景帝点点头:“讲。”
李元卿将《百官拾遗录》呈了上去:“昨日韦达暴毙案告破。韦达的死因是心梗,事发当晚,韦达大量饮酒,导致了悲剧。
还有,这是我在韦府里搜出来的,我大焱之所以国库空虚,是因为蛀虫遍地,已经咬坏了我们的根基!请父皇过目。”
鱼四喜连忙接过名册,迈着急匆匆的小碎步,呈给焱景帝。
焱景帝拿过名册,打开一看,面色阴沉,手腕微微颤动。
大殿内顿时一片死寂,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只剩下急促的呼吸声和剧烈的心跳声。
一些人做贼心虚,脸色已经变得苍白,身体像是筛糠一样,
焱景帝暴怒,狠狠地将册子一摔:“好大的胆子!”
焱景帝眼角泛红,恶狠狠地注视着大殿下的臣子,冷笑道:“怪不得国库一点儿钱都拿不出来,敢情都是被户部一帮畜生给贪墨了。
朕说的没错吧?户部主事,崔玉祥?”
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战战兢兢地站出来,裤子都吓尿了:“臣在……”
焱景帝黑着脸:“户部员外郎徐爱青,户部郎中阮家成,户部勤务司苏友德……”
群臣之中,陆陆续续地又站出来很多人。
这些人自知东窗事发,惊恐万分。
焱景帝气的读不下去了,把名册扔给李元卿,厉声道:“凡是名册上涉及到的人,你都给朕挨个去查。查实之后,没收全部家产,抄家充公,先斩后奏,即刻去办!”
李元卿点点头:“微臣遵命。”
退朝之后,李元卿冷笑着走到杨旭的跟前:“杨大人,现在朝廷的风头这么紧,你偏要在这个时候告老还乡?”
杨旭哼道:“怎么,你能如何我?”
李元卿淡然一笑:“不急,好戏还没开场。”
杨旭的脸色十分不自然,像避瘟神一样,绕开李元卿,愤然离去。
日上三竿,京都北城门。
一队浩浩荡荡的人马,准备出城。
忽然,一阵马嘶声传来,就见李元卿身骑一匹高头大马,冲到了队伍的最前列。
随即,李元卿猛地拉动缰绳,马儿长啸一声,伫立不动。
豪华马车的车夫连忙停车,发出咯吱一阵响。马车上的帷帐被挑开,杨旭一脸不爽地探出头,看到了李元卿,大怒:“七殿下,你这是作甚!”
随即,数十名金吾卫将车队团团包围,刷的一声,抽出长刀:“停车,不许通行!”
现场火药味十分浓郁,人人剑拔弩张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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