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强岩初次看到那堆积如山的布匹,心里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果然,最终还是应验了。
一直到一个月后,游乐布庄还是在以两百文一匹布的价格卖着。
吴强岩这时候已经醒悟过来,游乐布庄的布匹成本价绝对比现在的卖价要低的多,若是跟他一样成本价在近五百文,早就倒闭了。
俗话说,老大和老二打架,死的一般是老三。
原来在泉州府中生存的一些小布庄,都因为价格原因慢慢变得无人问津,此时他们不得不联合起来,去游乐布庄讨个说法。
其中是以李家布庄作为领头人去的,十几个小布庄尾随其后。
毛不易仿佛对这种情况早有预料,对着众人说道:“唉,其实也不能怪我,那吴氏布庄跟我打价格战,我也是不得不应战,没想到却殃及了你们。”
李氏布庄的领头人赶紧回道:“我们咋敢责怪你?
我们来的主要原因是问你们的布匹何时涨价,也好让我们能够继续生存下去呀。”
看着眼前这群可怜巴巴的小布庄主,毛不易长叹一口气,“唉,要让你们失望了,我家国主早就来信给我规定了,我们就只能卖两百文一匹的价格。”
“什么?你们布庄如此赔钱是为了什么?就算你们国主再富有,也不是这么个做生意的方法呀!”
毛不易老实神在地说道:“谁说我们赔钱了?我们不光不赔钱,还赚钱呢!”
众多小布庄的掌柜都惊呆了,领头的李师布庄更是脑筋一转,问道:“你们的成本竟如此便宜,不知道我们可不可以从您这拿货来卖?”
毛不易等的就是这一句话,对着散发着渴望眼神的众人说道:
“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们的布匹只卖给【琉球布匹商会】的成员。”
众人更是急迫的问道:“这个琉球布匹商会是什么?我们怎样才能加入?”
“【琉球布匹商会】是应我家国王的要求组建的,成员之间相互照应,共同将布匹生意做遍各地。
至于要求吗,需要交一千两银子的入会费。当然了,若你们不做违背商会的事,等你们退会的时候,这银子会如数奉还。
但若是不听招呼,那这一千两银子就会被商会没收。
等你们加入商会之后,就可以以一百五十文钱的价格拿到布匹,我们协会的统一售价都是两百文一匹,既不能高也不能低。
若是后期调价,会另行通知。当然若是售价变低,肯定给你们的供货价也低。
你们自已考虑一番吧。”
李氏布庄这个领头人略一思考,就咬牙当场将一千两银子的入会费给交了。
毕竟看现在的形势,若想做布匹生意,就只能入会,否则别人都卖两百文钱一匹,那一两银子一匹的布匹还有谁要。
其他的掌柜眼见领头羊都交了会费,最终都只能忍气吞声下来,陆续也将会费交了。
毛不易眼见大家如此配合,不由提点他们道:“你们别看现在你们的利润减少了,但是价格下降,带来的必然是需求上升。
以后人们穿衣服,也就不会像以前那样抠抠索索了,你们的布匹卖的翻上几番,挣的说不定比原来还多。
现在大家也算自已人了,我就提点你们几句。
大家也没有必要都窝在整个泉州府,你们没看见闽南的其他五县吗?你们都可以去开拓一番。
现在你们都是第一批入会的人,到了下面的县城,以我们布匹的价格,成为县中唯一的布匹供应商轻而易举。
而且,这还只是整个闽南,你们若是在其他地方也有渠道,也不妨试一试。
我们这个【琉球布匹商会】都有区域保护政策的,你若是能在当地打开局面,别人就再也不能去抢占它,否则他们交的入会费就会给他们扣掉,也不会再给他们供给布匹。”
众多小布坊的掌柜瞬间来了精神,如此一来,他们这入会费交的不仅不冤,还是一步大大的妙棋呀。
等众多布庄的掌柜回去后,立马就开始了自已的奋斗之路,在外地有亲戚朋友的,就跟他们立即联系,发誓要把第一口肥肉吃进嘴里。
吴氏布庄在泉州府扎根多年,也有几家之前与他交好的小布庄。
打听一番后,吴强岩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等他醒来后,在那儿痛哭流涕,“完了,整个吴家都完了!”
吴强岩找到了在泉州府当主簿的吴道信,把事情跟对方一说,对方也感叹道,“家主,大势已去矣!如今之计,我们就只能投靠知府贾士缘了。”
吴道信马上去找到了知府贾士缘,并趁着无人之际,跪倒在地,向他表忠了自已的效忠之意。
贾士缘乐呵呵的将他拉了起来,语重心长地对他说:“游乐布庄的背后是琉球岛上的大乾国王林默然,而我呢,也对林国主敬佩不已。
你可以回去仔细想想,再来回答我!”
吴道信无疑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透,马上拜倒在地,“我也对林国主敬仰不已,还请贾大人,代我向林国主表达自已的效忠之意。”
贾士缘点了点头,有些东西不用明说,而且这林默然不仅自已有能力,手下也是能人辈出。
从来对自已不假辞色的本地大族推出来的主薄,竟也被他如此轻轻松松地策反效忠。
吴道信回去之后,立马找到吴强岩,将这事情跟他一说,吴强岩就赶紧来到游乐布庄拜访。
“毛大人,之前是我的不对,如今一同向林国主效忠,还请你原谅则个。”
毛不易乐呵呵地接受了他的道歉,并将他扶了起来,“吴家主,虽然现在咱们也算一家人了,但之前你高价买的布匹我可不负责善后。
当然了,加入了【琉球布匹商会】以后,你也可以从我们的大后方拿到低价的布匹,若有本事,大周朝各地任你去卖。
这样一来,以你吴家主的本事,对你来说还是大大有利的呢!”
吴强岩苦笑地应了下来,自已那四百八十文一匹和三百文一匹的布匹,肯定是要赔钱卖了的。
但以他吴强岩的本领,全国他不敢说,至少在这江南范围内,他倒要趟一趟浑水,将他吴氏布庄的旗号彻底打出去。
吴强岩的眼光中,正散发着一种叫做野心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