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惊梦,恍如隔世,睁开眼睛的巴尔斯发现自己挣躺倒在干燥的岩石窟里,身边什么村民、母亲、队友之类的都不存在,干净的宛若白地。
除了身下这具硌的她脸疼的幽幽白骨。
【欢迎回来,这一趟如此真实地走马灯体验如何啊?】
缓缓抬起头颅,两朵青绿色的灵魂之火从空洞的眼眶中亮起,下颚张开,林斯特竭力做出一副滑稽的微笑表情:【很可惜咱们这里找不到童话故事里那种温暖健壮的雄性胸膛,只有我这把没用的老骨头给你将就一下了~你不会介意吧?】
“......噗嗤。”
被他这句僵硬的俏皮话给逗笑,思维很快从混沌当中清醒归来,巴尔斯重新拾回了她那一百多年的阅历与理智,撑着林斯特的胸骨站起,施施然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英气地说道:“当然不会介意的师傅,比起那些被地狱硫磺熏得腐臭的尸骸,您这种身上什么气味都没有的纯骨架还是很舒服的。”
【我就把这句话当成赞美收下了......等等,你刚刚叫我什么?】林斯特起身的动作一僵,猛地抬头问道。
“师傅啊?怎么了?”
假装无辜地眨了眨明亮的大眼睛,嘴角却轻轻翘起些许,巴尔斯说:“不是您自己说的吗?想学的话,您会教我的呀?难道......那句话是骗我的??”
【......】
头一次感觉这丫头这么像个魔鬼,林斯特惊地下巴都掉了,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还真是骗我的呀!”
【没有!怎么可能呢!?我老林头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就没在这种大是大非上骗过人!】
一个鲤鱼打挺......把自己的脊椎给闪断了,林斯特下半身直立而起,上半身却好像没有发现似的平躺在地上,中气十足地大喊道:【不就是马克思主义嘛!我教就是了————至于你能听懂和运用多少我可不负责啊!毕竟你所在的也不是我当年那个世界了,差异还挺大的。】
“哦?师傅您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嘛?我看您生活的那么熟练,还以为您是土生土长的多古拉斯亡灵呢,能给我详细说说么?”
【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有空会给你好好讲的......你这丫头还想像这样看笑话到什么时候!快扶为师起来!】
人家女孩子都这么主动了......emmm这个说法好像不太对?反正既然对方先提出这个事儿了,秉承着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任的三不原则......好像还是不太对?反正就那么个意思,林斯特也就勉为其难的接下这个称呼了————反正他也真的是打算以后多给她教点马学的人生哲理,省得看着就整天一副愁眉苦脸的唯心主义者忧虑。
玩笑过后,看着林斯特是真的没有自己起来的意思,巴尔斯心下有些奇怪,却也没有多想,就这样轻捂着嘴笑眯眯地抓着它的两块肩胛骨支起上半身,稍稍一用力就把那节分离的脊椎给斗了上去。
动了动身子骨,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林斯特扫了一圈四周,突然出声说道:【都出来吧伙计们!躲着干啥呢?不来与我们一起分享下成功的喜悦么?】
“???”
两秒钟过后,在巴尔斯一脸懵逼的脸色中,一只小小的,绿油油的蜗牛缓缓从一个隐蔽的小石缝里钻出,两根触须在魔女的面前轻摇了片刻,转身就做了一个混血魔鬼看不懂的动作。
然后,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蜗牛群们,就从她的身侧、头顶、地面钻出!一瞬间就把整个通道都给占满了一半,形成了大片大片蜗牛的海洋!
“!!!al.......哎呀!”
【给我冷静点笨蛋!它们是来帮我们的!!】
一个手刀砸在魔女的脑门上,打断了她下意识的魔法吟唱,林斯特连忙对着一个岔道的阴影喊道:【老王!出来解释下,搞这么大阵仗是要作甚啊!?难不成真看上我这方便好用的身体,打算夺来给子孙后代筑巢繁衍??】
{......不可思议!这简直就是奇迹!!}
蜗牛王的身影放慢了速度,从阴影当中一点一点挪出,进入林斯特耳中的声音却从它的身侧,那一个宛如桶状人形的巨大蘑菇精嘴里发出来的:{你是怎么做到的!能把发疯的生物拯救回来!?我们尝试了无数种办法都失败了!}
【在此之前......原来你小子是会说话的啊?】林斯特隐隐将没办法理解对方语言的巴尔斯护在身后,扬了扬下巴问道,【那你为啥一见面就想要攻击我们?是把我们给当成了猎物么?】
{请原谅我这位好友的失礼......它的职责就是守卫最上面的环城,除了塔里的其它物种,一切未经许可进入的存在都必须要清除赶跑————这已经成为它的本能行动了。}
蜗牛王出来打了圆场,稍稍让蘑菇精往后落了半个身位,自己指挥着四下冒出来看稀奇的小蜗牛和小蘑菇精们往后散开一点,省得给两人带来太多压力后才解释道:{这些孩子只是太激动了,我们都很激动!自从拥有了记忆与自我以来,就从没见过有哪怕一个遭到了太阳侵蚀的生物能够恢复正常,您却做到了这一点!我们希望获得您的帮助!}
逆位塔中没有计时工具,外面广阔的地下世界也不存在朝升夕落,因此对于这些无时无刻遭受着玲珑珠威胁着的生物来说,时间观念都是相当漫长的,打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在忍受着苦难,期盼能有解决得了这件事的存在出现。
林斯特就恰好符合了它们的所有预期!不仅成功抵挡了“太阳”的幻觉攻势,还将一位中招的朋友给解救了出来!这不仅证明了玲珑珠并非是无解的,更证明了它所造成的影响并非是不可逆的!
其象征意义对于这些原生生物来说,无异于一场颠覆它们整个世界观的革命!!如果不表现出这般狂热的话反而才是不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