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刘弘从纪南城回到了江陵,带来了一个意料之中的好消息,张方承诺在司马遹离开江陵后绝不追击,甚至还保证不会让成都王的军队干扰他们撤离。
这事儿乍一看不符合张方的人设,细思却是在情理之中。将司马遹和司马乂赶到交州去,是司马颙、司马颖和司马越共同商量的结果,张方已经完美完成了任务,他就算是杀了司马遹和司马乂,也不过是锦上添花,但若是因此和荆州大打出手,司马颙肯定不乐意。
当然,司马颙、司马颖和司马越也不是不想看到司马遹和司马乂被杀,但前提是不能因此有损自己的实力,张方奇袭襄阳就是想要以最小的代价达成预期目标。
如今,他不仅完成了任务,还为司马颙争取到了荆州,对于司马颙来说是意外之喜。
这一天,司马遹几乎没怎么休息过,不停的面见各色人等,安抚、答谢、交代、嘱咐,等到他回到寝室时,已经不想说一句话,也不想再挪动一步了。
谢春花知道司马遹很累,所以等到他回来后,马上侍候他沐浴更衣。直到这时,司马遹才忽然想起,谢春花现在是有孕在身,怎么还能做这些事呢?
“春花,你现在是有孕在身,不用服侍我了。”司马遹随手抓住谢春花的手。
谢春花忽然有点不好意思了,笑道:“哪能这么娇气呢?这些简单的事情还是能做的。”
“那可不行,你肚子里的可是凤子龙孙,必须好好养着。”司马遹开玩笑道。
“臣妾也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殿下的骨肉。”谢春花轻轻靠在司马遹肩膀上,低声道。
“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司马遹又笑道。
“嗯。”谢春花幸福的点点头,又抬起头道:“殿下还是早点将若庄姐姐娶进门吧,臣妾看她有时候落落寡欢的,而且臣妾觉得,她比臣妾更了解殿下,殿下也更喜欢她。”
“你怎么说起这个呢?”司马遹有些怜惜的捏了捏谢春花的脸蛋:“我也很喜欢你啊。”
“殿下不用安慰臣妾,臣妾什么都看得出来。”谢春花幽幽道。
听到这里,司马遹一时倒不知说什么好了,想了想道:“我确实可能更喜欢若庄,但并不代表我不喜欢你啊。以后,只要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眼里只有你好不好?”
“在一起的时候,眼里只有我?”谢春花喃喃的重复着这句话,苦笑着摇摇头道:“臣妾不太明白殿下的意思。”
唉,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司马遹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这在21世纪是妥妥的渣男心理,但在眼下,还能有比这个更好的选择吗?
“你就不怕我娶了若庄后,再也不搭理你吗?”司马遹故作轻松道。
“不会的,臣妾相信殿下不是那样的人。”谢春花仰起头,声音里颇有些忐忑。
“你能这样想就很好啊。”司马遹又捏了捏她的脸颊,半是认真半是调侃道:“你长得这么美,又这么善解人意,我怎么舍得不理你呢?”唉,太渣了。
“嗯,臣妾一定会服侍好殿下的。”谢春花说着又忍不住靠在司马遹身上。
第二天,司马遹正式带着两万余人出发前往交州。在这两万余人中,有一半是士兵,一半是百姓,由于是长途迁徙,整个队伍显得非常臃肿。
为了节省时间和体力,刘弘给他们准备了几百艘船,让他们先乘船到石首,再从石首上岸,然后经武陵郡、桂林郡、郁林郡进入交州境内,最后抵达交州州治所在地交趾郡。
从理论上来说,司马遹可以全程走水路,沿着长江出海,再从海路前往交州。但受限于当时的航海技术,这个方案过于冒险,也严重缺乏这方面的人才。
临行前,刘弘颇有些感伤,也有点愧疚,对司马遹和司马乂道:“老夫无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们远赴交州,惟愿祝你们早日抵达交州。”
“刘公切莫自责,若非刘公鼎力相助,我们可能早已沦为阶下之囚了。”司马遹诚恳道。
“天下虽大,有德者居之,当此社稷危难之时,晋室的希望可能就在你们身上了,希望你们到了交州后,不要妄自菲薄,也不要轻举妄动,但等到时机成熟时,你们一定要回来。”
“刘公教诲,我们铭记于心。”司马乂和司马遹一起道。
“老夫是行将就木之人,可能看不到那一天了。但老夫身边的陶士衡有王佐之才,又深明大义,老夫会交代他以后一定要忠于晋室,也请二位日后必定要将其招为己用。”
“小子记住了,也多谢刘公从中劝说。”
“好了,该说的话,老夫都已经说了,剩下的事情就靠你们自己了。”说完这句话,刘弘已忍不住泪流满面。
“刘公保重!我们一定会回来看您的。”司马遹和司马乂郑重行了一礼。
登上船后,司马遹带领司马乂、荀奕、刘琨、郭默、上官巳、令狐盛等人再次对刘弘行礼,然后下令扬帆起航,向着南方顺流而下,于当天傍晚时分抵达了石首。
刘琨从宜都撤离时,带走了府库里的大部分粮食,离开江陵时,刘弘又赠送了丰厚的粮食和物资,足足可以维持三个月之用,而且他们还携带了不在少数的金银细软,万一出现意外,还可以随时采购粮食和物资,准备不可谓不充分。
第二天,司马遹一行离开石首,正式踏上漫长的远赴交州之旅。为了以备不时之需,刘弘还下令让石首县令给他们准备了十辆马车。
司马遹将其中一辆马车让荀眉和谢春花、司马臧乘坐,另外九辆全部用来装载物资,万一有人生病或者受伤,也可以临时乘坐马车。
从石首到交趾还有约三千里,考虑到路途艰险,加之又有很多老弱妇孺,每天只走六十到八十里,再加上可能遇到的坏天气和意外,预计用时两个月。
两个月后,也就是六月底,司马遹一行顺利抵达交趾。出发时,中原已是夏初,所以这一路上几乎都是在与酷暑战斗,有近百名百姓病逝在路上,却无一人返回或脱逃。
所谓的交趾位于现在的越南境内,州治和郡治所在的龙编县位于越南首都河内东北六十里处。所以,司马遹是被直接赶出了国。
“穿越四年,奋斗四年,结果却被赶到了国外,还有比我更惨的穿越者吗?”望着交趾城池,司马遹忍不住在心里自嘲道。
喜欢魂穿司马遹,地狱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