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外面的声音后,李秀马上坐起身,幸亏司马遹躲得快,不然很可能被她撞得眼冒金星。李秀也懒得跟司马遹解释,立马穿上外套冲了出去,司马遹紧随其后。
不一会儿,李秀和司马遹一起出现在李毅床前,只见李毅牙关紧咬,已不省人事。
“醒醒,父亲,您醒醒。”李秀急得眼泪直流,紧紧攥住李毅的手。
又过了一会儿,一位郎中被请到了李毅床前,看了看李毅的五官,再把了一下脉,叹了口气道:“李公这是大厥,非人力所能挽回。”
李秀立马跪地大哭道:“张公,请您一定要救救家父,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那位姓张的郎中连忙伸手将李秀扶起,无奈道:“李公本已卧病,现又骤然大厥,能不能醒过来全靠他自己,作为医者实在无能无力啊。”
“张公,请您务必开一副药,万一家父醒过来了呢?”李秀又请求道。
张郎中叹了口气,沉吟道:“那我就给李公开服药吧,等他醒来就喂他服下。不过,这药并不能治病,只能补气益血,或许能为李公延些时日。”
李秀神情呆滞了一下,然后跪地磕头道:“多谢张公,小女感激不尽。”
张郎中走后,李秀就再也没回过自己房间,一直守在李毅身边,司马遹便也只能陪着她。
之后几天,李秀依然是衣不解带,困了就靠在床尾眯一会儿。司马遹除了处理一些重大事情之外,大多数时间也陪在李秀身边,也不劝她,就那么默默地陪着她。
三天后,李毅终于从昏迷中醒来,却不能说话,手指也只能微微动一下,但在看到司马遹和李秀后,他的眼睛里明显有欣慰之色,李秀看着他泣不成声。
司马遹连忙命人将已煎好的药拿了过来,李秀在李毅背后小心翼翼的托着头,司马遹便端着碗亲自喂药,喝了几口后,李毅忍不住眼角含泪,嘴角却含着笑。
接下来的几天,李毅的气色越来越好,虽然还是不能说话,却能喝一点米汤了。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将慢慢好转时,他却再次毫无预兆的昏迷。
就这样,李毅反复的昏迷和苏醒,只是昏迷的时间越来越长,苏醒的时间越来越短。
一个月后,在一次长达七天的昏迷中,李毅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浑身瘦得只剩下骨头,但在他的脸上,依然还能看到笑容。
在这一个月里,李秀和司马遹都没有上床休息过,实在扛不住了就在地上铺个垫子。一个月下来,李秀和司马遹都瘦了,尤其是李秀,瘦了至少在十斤以上。
由于李毅患病,再加上丧事,司马遹自从开年后一直待在味县,刘琨则趁此机会主持修建从味县到漏卧的道路,至于从滇池到漏卧的道路则委托给了王禁。
与此同时,宁州各地的春耕也如火如荼的铺开,据刘琨粗略统计,播种面积竟达到了去年的两倍,而且绝大多数都是三季稻。
三月底,将李毅下葬后,李秀忽然跪在司马遹面前道:“殿下为服侍先父,一个多月衣不解带,臣妾感激不尽,请受臣妾一拜。”说完重重磕了一头。
“你这是干什么?快快起来。既为人婿,便是人子,这都是应该的。”司马遹连忙伸手要将李秀扶起,李秀却根本没有起身的意思。
“殿下,臣妾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请殿下成全。”李秀继续道。
“咱们既是夫妻,有什么事你说便是。”
“臣妾出生便没了母亲,是先父将臣妾拉扯长大,臣妾自幼顽劣不堪,先父始终优容,还百般顺从,臣妾却没能报答养育之恩万一,心中悲痛难当。从今日起,臣妾决心为先父守孝三年,其间不能与殿下同房,还请殿下不要见怪。”
“好,我答应你。”司马遹不假思索道。
在当时,十四五岁的女孩子嫁做人妇乃是常态,但司马遹毕竟是21世纪穿越过来的,总觉得此举过于伤害女性,对这件事本就有点抵触,如今李秀主动提出要为父亲守孝三年,司马遹岂有不成全不理。
李秀没想到司马遹答应得这么干脆,眼中一红,再次磕了一个头,哽咽道:“多谢殿下成全,臣妾感激不尽。”
“淑贤快起来,夫妻间用不着行此大礼。”司马遹再次伸手将他扶起,李秀也没有再推辞。
按照当时的服丧制度,父母去世后,子女需要服丧三年,实际上是二十七个月,头三个月还必须在坟墓旁边棚居,称之为庐墓。子女三年内不得婚配,已婚的儿子不得与妻妾同房,但对于已经出嫁的女儿并没有这么严格的规定,服丧三个月即可,也不需要庐墓。
李毅当初之所以急着将李秀嫁出去,就是担心自己一旦去世,会影响到她的婚事,但李秀依然以在室女的身份替李毅服丧,可谓至孝。
当天,李秀便命人在李毅坟墓旁搭起了一座简易的棚子,棚子里只有一张简易的床,除此之外别无他物,白天除了处理必要的事务,她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棚子里,到了晚上更是直接睡在棚子里,风雨无阻。
司马遹担心李秀晚上害怕,几次提出要在旁边陪着她,都被她赶了出去,还一脸严肃道:“殿下身负家国重任,不必为臣妾烦心,也请殿下不要毁了臣妾名节。”
话说到这个地步,司马遹还能说什么呢?只能将所有精力投入到宁州的各项事务中。
四月初,李毅之子李钊从洛阳回到了宁州。其实,他并不是为了奔丧而来,因为此时的宁州和洛阳早已消息断绝,他是对朝廷失望至极才自行离开洛阳的。
听说父亲在一个月前病逝,李钊哭得撕心裂肺,痛恨自己没能早点回来,然后也在李秀旁边搭了个棚子,为李毅服丧。
李钊出发时是在年初,路上足足用了三个月,中间还曾被困牂牁郡,差点死于夷人之手,侥幸才逃了出来。由于这个缘故,司马遹并没有得到太多关于中原的最新消息。
司马遹本想让李钊担任建宁太守,但李钊以为父亲服丧为由坚决拒绝,司马遹念其孝心,没有强求,便主动接过了刘琨手中的修路工程,刘琨则回到滇池主持大局。
喜欢魂穿司马遹,地狱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