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暗下来,天边的晚霞也已经落幕。灵绘阁的孙管事吃过晚饭,又在茶摊喝完茶,便向着库房走去。今天他替人值班,顺便回去看看手下的那帮小子有没有趁机偷懒。
画灵躲在孙管事衣袋里,一晃一晃的跟着进了库房。库房把守森严,有三道门禁。内有几个大收藏分区,书画区安保最严,其次是瓷器玉器,剩下的品类合在一起占地最大。孙管事负责的是杂类区的一个小库房。
进了杂类区,又拐过几个弯,库房近在眼前。两个守库房的正坐着打牌,纸牌甩的震天响,孙管事看到就就气不打一处来。他板着脸走上前清咳一声,打牌的两人一看是他,赶紧把牌放下站了起来。
“您怎么又回来了?是落下什么东西了吗?”其中一个猫着腰殷勤的让出了座位。另一个低着头站在一边不吭声。
“我不能回来?不回来还真看不到你们在这偷懒耍滑!”孙管事绷着脸训斥道。
“外面大把的巡逻队的人,咱这边也没啥特值钱的东西……”另一个忍不住辩解道。他们管事平时最爱摆架子耍威风,其实是所有管事里权利最小的芝麻官。
孙管事听了怒火中烧,他感觉权威受到了冒犯,一脚踢向放牌的小桌子。纸牌哗啦撒了一地,两个手下立刻低头噤若寒蝉。画灵趁此时他们不注意,成功的溜进了库房。他嘴里小声碎碎念:“等我再有几块残片,就可以隐形了。”
郝富贵从画境里出来时,还能听见外面孙管事的厉声怒喝。他手里端着烛台,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环境。这里堆放的是一些扇子、古钱、铜镜等价值不高的小件。郝富贵让画灵把白翡放出来,他对这些东西都不太不感兴趣。
白翡一落地,小小的欢呼一声,又赶忙捂住嘴。她挑拣出好几件花纹漂亮的铜镜,造型奇特的金属印章,还有绣工精美的团扇。她兴致勃勃的翻翻捡捡,不放过任何感兴趣的东西。这会儿她又找到了一个漂亮的贝壳梳子,郝富贵举着烛台一脸无奈,他有些后悔叫这家伙出来了。
就白翡这挑东西的速度,挑到天亮也挑不完一个小库房。本来他想让画灵直接都收走,被画灵严词拒绝,说“别什么垃圾都往我这里放”。还顺便吐槽了上次逃命时收进来的,郝富贵家的破桌椅、柜子和床。
郝富贵辩驳不过,只好给白翡设了个时间。时间一到,白翡恋恋不舍的跟着郝富贵回了画境,他们要赶往下一个仓库了。
三人陆陆续续把杂区逛了个遍,收获了不少漂亮家具、古玩和精致生活用品。然后又美滋滋的去了瓷器玉器区,画灵挑玉,郝富贵挑瓷,白翡喜欢什么就挑什么,把库房的精品转眼间搜刮了大半。
最后,他们来到了存放书画的仓库。这个仓库的安保最严,两队卫兵交叉巡逻,门口还有站岗的守卫。画灵飘到库房不远处就停住不动了,他惊讶的对画境里的郝富贵说:“看,面具男!”
白翡一头雾水,郝富贵看着镜头里带面具的男人,不太确定是不是那晚看到的人。他说:“你确定是那晚的人吗?”画灵没吭声,毕竟只是从高处匆匆扫了一眼。
面具男正跟几个巡逻队的小头目喝酒,小头目们对他很是恭敬吹捧。
“大人,听说您的法术出神入化,能否有幸一观?”一个小头目敬完酒,笑着问面具男。其他四人也都齐齐看过来。
面具男沉吟片刻道:“我的控纸术要通神,师傅再三告诫过,只可用于保命不能娱乐。”
众人一阵失望的叹息,面具男架不住大家再三请求,最终同意展示一个小法术。有个小头目殷勤的拿来了剪刀和纸,面具男略一思索便开始下剪。顷刻间,剪出了一个比杯子还高的女子侧影,眉眼生动身段窈窕。
也不知道他怎么施的法,薄薄的一片纸就那么立在了桌面上。众人屏住呼吸,一动不动的看着眼前的纸女。只见这女子向着众人先侧身行了一礼,然后轻飘飘的拿起酒壶,挨个给大家满上了酒。众人看的啧啧称奇,齐声欢呼。
女子倒完了酒又行一礼,化作一团火光燃烧殆尽。众人半晌才反应过来,又是一阵热烈的鼓掌叫好。面具男享受着众人崇拜的眼神,嘴上谦虚道:“雕虫小技,献丑了~”众人又一通刻意恭维,让他再表演一个。面具人眼看着要推辞不过,只好匆匆尿遁。
面具男一走远,画灵就悄悄潜进了仓库里。这个仓库明显与其他仓库不同,不但分类细致,每幅画还有单独保存的木匣,放画的木架上也纤尘不染。
郝富贵和画灵对视一眼,库房里瞬间空了,连木架也不见了踪影!
库房是个套间,里面的那间是金属门,连墙面都是金属的,像一个大保险柜!门和地面之间严丝合缝,一个苍蝇都飞不进去。门上三道锁,那锁构造精巧,等闲盗贼开不了。
郝富贵挠挠头问画灵:“你能把这整个都收进去吗?”
画灵摇摇头:“不好收,就怕收不完就触发警报。”
郝富贵点点头:“也是,不可能就简简单单三把锁。”
“撬锁,我擅长呀!”白翡举手说道。
郝富贵和画灵惊讶的看着她,她不好意思的背着手转过头:“一点小爱好,呵呵。小时候姐姐怕我蛀牙常把零食锁起来。”
白翡从头上拿下一个小发夹,用力掰直了,试探着插进了锁里。鼓捣了一会儿,一声轻响锁开了。她做了个欢呼的口型,无声的比了个剪刀手,继续开剩下的两把。郝富贵和画灵在旁边忍不住点头,人才啊!
后面的两把越开越顺。等到三把开完,郝富贵和画灵齐齐冲她竖大拇指。她腼腆一笑,转身让开了位置。
郝富贵轻轻推开了门。还没来得及看清里面,门顶有什么东西轻飘飘的掉了下来,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