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画院的灵画师选拔如期进行,郝富贵没报名,但这并不妨碍他看热闹。
画灵这次融合残片后,已经可以完全隐形。他大摇大摆的潜入了选拔现场,郝富贵和白翡、飞羽一起待在画境里看直播。
这次的选拔很有意思,首先测试的不是画功,而是“灵脉”。所谓灵脉,按考官的说法普通画师和灵画师的差别就在于有没有“灵脉”,没灵脉就是没有成为灵画师的天赋,画功再好也没用。
郝富贵撇撇嘴,这其实就是看有没有操纵灵能的天赋吧。
这让很多带足全套画具,摩拳擦掌打算大显身手的画师都傻了眼,总觉得这选拔似乎哪里不对劲。画工不重要,等于把他们和毫无基础,甚至对绘画一窍不通的人,放在了同一水平线上。那还限定年龄做什么?召一帮小孩子从小培养不更好?
人群炸开了锅,开始因为好奇还能勉强忍耐着等待。后来有些人忍受不了这种自降身价的测试,愤而离场,觉得这种选拔简直是对画师的侮辱,是对画院专业人才培养的否定。
世家公子们带头,考生们迅速分成了两拨。一拨是浸淫绘画多年的学院派,另一拨是平民为主的草根派。学院派里多是画师和在校学生,最差的也是个画匠。草根派的成员就复杂多了,各行各业的都有,有自学成才的,也有全无基础的,可谓鱼龙混杂。
郝富贵觉得,大部分人都是是抱着买彩票的心态来的,选中就是中头奖。
草根派一方面盼着学院派闹得越厉害越好,最好这帮人都放弃退出;另一方面又怕闹得太过火,画院取消选拔,所以一个个的都闷不吭声,只静静观望。有几个本来跟着学院派叫好起哄的,经人一提醒,也都迅速闭了嘴。
场面一时就有些诡异。一边是人数占绝对优势的学院派在闹哄哄的抗议呐喊,一边是鸦雀无声乖乖排队入考场的草根派。
学院派闹腾了半天,不止院长没见着,副院长都没露面。眼看着这场抗议就要无疾而终,有人开始把目标转向了草根派。指责草根派没骨气,
连“画院走狗”之类难听的词都用上了,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两派直接从言语冲突,发展到了推推搡搡马上就要打起来。
世家少爷们在后面拉仇恨助威,画院学生挽着袖子冲在最前面。草根们虽不怕打架,但怕被报复,瞅瞅门口聚集的世家奴仆护卫们,只能怂怂的勉力抵挡,不敢下重手。
当然,学院派里也有头脑冷静清醒的,眼瞅着抗议偏离了初衷,一直在劝架。无奈人微言轻,敌不过世家公子们的振臂一呼,只好退出骚乱区,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外面乱哄哄,里面灵画师选拔的组织者们已经开始焦头烂额。
“周院长,您看……是不是调换一下两科的顺序,先测画功?”皇家画院的副院长赵擎是这次选拔的具体负责人,他眼看要闹乱子急忙来请示院长。
“不必。这些自视甚高的人,就算过了画功测试,到了灵脉测试还是会找麻烦。想走的尽管走,不必劝。”院长周天亦态度坚决。
“毕竟有些是世家出身……”赵擎低声劝道。
“世家又怎样?先前就是太注重画功和资历,选上来的人才寥寥无几。哼,要不是等不及培养,我都想取消年龄限制,从幼童中直接选拔。”周天亦任院长多年,这样的局面是早就预料到的。一旦取消论资排辈,没有了资源倾斜,世家还能维持几代?他们愤怒是正常的,更大的乱子恐怕还在后头。
“万一出了乱子,皇上问起……”赵擎还是不放心。世家的力量不可小觑,皇家画院再硬气恐怕也未必扛的住。
“无需担心。这是画院的内务,皇上既然把画院交给我,所有事情就由我全权做主。唉,我也快退了,能为画院做的事不多了。画院的未来,还得靠你,该强势的时候就得扛得住。”说罢他拍了拍赵擎的肩膀。
“院长不必担忧,我自当竭尽全力。”赵擎说完就退了出去。
学院中,考场外,冲突还在加剧。有几个脾气燥的,已经挂了彩。
“都住手!”副院长赵擎一声怒喊,终于止住了冲突,“谁再闹事,一律取消选拔资格。各位既然来画院参加选拔,就要遵守画院的规矩。有异议的可自行退出,画院不收没规矩的人,无论是谁。”最后这句是冲着嘘声一片的世家公子们说的,效果立竿见影。
“现在,按报名号排队。决定退出选拔的,请立即离场。”赵擎板着脸,身后一众教师开始拿着名单组织考生排队。
闹事的一看没闹出个结果,也只好偃旗息鼓。世家公子们起哄完也并不敢撂挑子走人,大多数都过来乖乖排队,要是被家人知道放弃选拔,回家就等着被收拾吧。取消零用钱,关小黑屋里临摹古画三个月,跪祠堂背各种画论……世家家长们有的是收拾皮孩子的方法。
赵擎看着逐渐变得有序的人群,心里松了口气。新选拔方法是他提出的,得到了周院长的大力支持。他希望在周院长离开前,借他的威望完成这件事。等到他继任院长,再进一步改革就好办多了,届时他的实力和威望也将更上一层楼。
“你猜他们会怎么测试?”白翡用手肘捅捅郝富贵。
“不知道。”郝富贵用手托着下巴,聚精会神的看着画面,他也很好奇灵脉测试的方法。
画灵这时候已经到了测试室里。只见室内坐着一位老先生,他面前的书案上摊着一幅画。画上有两条鱼,一黑一白。他让每个进来的考生把手放到画上,考生忐忑按指示放上去,画面也不见有什么变化,一头雾水的就被请了出去。然后他招招手,让放下一个考生进来,全程神情严肃不发一言。
画境里的郝富贵他们也跟被赶出来的考生一样,一头雾水。白翡忍不住问画灵,画灵却故意卖关子不答,只说继续看下去就明白了。
“搞这么玄乎,其实简单的很。我用手一搭,就知道这人能不能修炼。”飞羽仰着小脑袋评论着,尾巴欢快的摇摆。郝富贵跟白翡对视一眼,相视一笑。
“喂,别趁机抛媚眼勾搭我妹。”飞羽侧头凶巴巴的瞪了眼郝富贵,“还有你,长点心!每次挑男人的眼光都不行。”
白翡被她姐说的很尴尬,这都什么跟什么呀。想解释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学郝富贵耸耸肩,充耳不闻的继续盯画面。
外面排队的考生队伍,在一点点缩短。老先生皱着眉头,胡子都快捋秃了。他的叹息声,让出去的考生们一个个低头垂肩面容沮丧。
当一位身穿灰衣的考生把手放上去的时候,画面终于有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