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下子坐起来。
白青溪……?!
呆呆地抬手抹了几下挡风玻璃,被她手掌擦清晰地玻璃外,那个身影完整印在她眼里。
真的是白青溪。
被雨淋透,在跑,一身狼狈的白青溪。
这么大的雨,连车子都会故障,他的腿......他怎么走到这的?
沈绿时呼吸急促,她的手无法抑制的颤抖,车门好几次才被她打开,下车的时候差点栽在水坑里。
她咬牙,看着男人走到自己身前,然后一把将自己拉进他怀里。
骤雨凶冽,伞面被雨砸的发出劈里啪啦的声音,沈绿时在白青溪怀里,被冰的一瑟缩。
他的身体仍然被雨打透很大一部分,正湿漉漉的滴水,沈绿时还没来得及问他,白青溪已经颤声开口。
他手里握着伞柄,几乎半个伞面都倾斜在沈绿时这边,身体冰冷,仍然不放开怀里的人,往日温柔和煦的声音此刻嘶哑到无声,尾音还在抖:“沈绿时,你是要吓死我吗。”
这样的雨天,恐惧像是附骨的毒药一样蜿蜒全身,白青溪根本没法冷静地在民宿继续等下去。
沈绿时满腔的担忧此刻也涌上心口,她从脑子发懵地状态里缓过来,铺天盖地的情绪冲地她声音都变了调:“你怎么来的?!”
大雨封路,景观车全部停发,他这样的身体状况,这十公里是怎么来的?!
沈绿时从他怀里退出来,气急败坏,眼睛却慢慢变红,视线落在他苍白的脸上:“白青溪,你是不是疯了?!”
水汽将她的长发氤氲地更加服帖,沈绿时两只手死死捏着他衬衫外套。
白青溪朝她露出一个安抚的笑,“没事。”
他将人重新笼进怀里,头埋在沈绿时颈窝,闷闷低声说:“李康开车送我来的,雨太大,前面的路塌方一小段,车子过不来,我让他先回去,自己先走来。”
额发垂下,雨滴在他脸上,他腿疼的直抽,还在安慰她:“没多远,别担心。”
他看到沈绿时没事,心里很开心。
沈绿时很难不哭出来。
她红着眼睛把人拉到车子后排,门一开,白青溪自觉地坐进去,他脸上有一瞬间地吃痛,怕沈绿时担心,转头看着她,声音沙哑着说:“别生气。”
沈绿时被他搞得一颗心像是扔在雨水里又捞出反复地煎,她跟着白青溪后面也钻进车子后排,然后沉默着看着他。
明明他疼的要死,却还在想自己生不生气。
沈绿时的唇抿着,看向他眷恋又温柔的眼。
刚才先激动地喊‘是不是要吓死我’的人是白青溪,可沈绿时现在显然比他还焦急,于是白青溪又安静下来,只是温柔地摸摸沈绿时的头。
她着急的时候,他就要做她的定心针,两个人都沉浸在情绪里,会容易产生不好的反应。
白青溪温声说:
“古寨里也下过这样的暴雨,我经常会在雨天外出。”
“没走多远,真的,除了腿有些疼,其他没事。”
沈绿时仍然眼圈通红。
白青溪温柔地将快哭出来的女孩又抱进怀里,轻柔地叹息,跟她说自己的恐惧。
“绿时,曾经也是这样一个雨天,让我再也不能像正常人一样肆意奔跑。”
沈绿时抱着他的手收紧。
“我失去了一副健全的身体。”
“所以当你很久没有回我消息的时候,我想了很多种可能。”
他的脸滚烫地埋在她耳边,呼吸让沈绿时几乎战栗:“我很怕会失去你。”
事实上,这条路白青溪几乎走了大半程。
李康要和他一起过来,可那是白青溪长这么大,为数不多的没有听别人的合理建议。
这条去找沈绿时的路,他不想让任何人帮忙,只想靠自己。
他很开心,自己做到了。
玻璃窗上的水珠蜿蜒流淌,所有错开的水痕轨迹最后都在地面上汇聚。
外面暴雨瓢泼,在这狭窄的一处,他们紧抱彼此。
沈绿时想,她的心可能要丢在邑东南,带不回海城了。
一切的对白在这句‘我怕失去你’中都显得苍白无力,沈绿时抿唇,不再凶他,然后低声说:“我帮你把假肢脱了。”晚春的衣服薄,假肢在雨里走了这么久,必须脱下来。
白青溪一僵。
残处刺痛的酸胀感的确让白青溪非常不适,但此刻在沈绿时面前,他仍然有些犹豫。
空气寂静,沈绿时看着他眼睛,声音有些哑,撇着嘴说:“如果今天我们的车子遇到了泥石流,或者其他的问题,如果我失去了一条腿,你那句‘喜欢我’还作数吗?”
白青溪毫不犹豫:“当然作数,我——”
声音戛然而止。
“所以,你凭什么认为我一定会介意。”她退开白